第二十九章真毒假毒
风，躁动，人，无言。
秋绚音缓缓的站起身来，看向眼前这个视如亲人的婉婵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婵娟，我不能跟你走。在这世间，尚有我的亲哥哥卿如梦在，我不能弃他而不顾。”
“你决定好了。”婉婵娟单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又问了一遍。
“是。”
“呵，既然这样的话……”婉婵娟瞬间出招，眼神凌厉，“那你就，拿命来吧！”
“得罪了。”秋绚音拿出自己的佩剑，迎面而上。
“如璇！”
卿如梦看着缠斗的两道身影，心急的不得了，但也只能焦急的等待着。
因为，她们之间确实是需要有一个决断，所以他没有这个理由多加的干涉。
“呵呵，你的招式大部分都是我教你的。”婉婵娟与她刀剑相对的空隙，嘲笑的说道，“你觉着，你有赢的可能性吗？”
“我们，就一定要这样吗？”
“你既然已经作出了选择，那么就不要说其他的什么多余的话。一招定胜负，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婉婵娟退后了几步，甩了几下手里面的剑，剑气顿时就从四周升起。
“寒刃，一剑封喉。”
“萧索，花瑟秋风。”
秋绚音也不敢掉以轻心，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剑气运转周身。
极招过后，两个人都见负伤，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子，口吐鲜红。
“如璇。”卿如梦赶紧跑了上去，扶着她的肩膀，“你怎么样了？”
“无碍。”
秋绚音用衣袖擦掉了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跑到了婉婵娟的身边，准备将自己的内力灌输到她的体内。
“不劳你费心了。”朔漠修罗一掌打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
“婵娟，你本来的实力并非只有这般。”水韵萍影是真的担心她，伸出手抓着她的手腕，“是不是因为噬心蛊的缘故，才让你损耗剧甚？”
“我说了与你无关，就是与你无关。”婉婵娟拨开了她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不含感情的说道，“秋绚音，这一招我们恩断义绝。既然你打算离开夜阁，做回卿如璇，那么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敌人。而我婉婵娟，也绝对不会对你留手。”
“婵娟……”
婉婵娟从腰间拔出匕首，在自己的衣袖上面，割下了一块布条，丢到了地上。
随后，就毫不留恋的与她擦身而过，离开了。
“婵娟……”
秋绚音不知为何，闭上眼睛，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我们和她有着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利益，不同的身份，缘分尽了散了便散了吧。”
卿如梦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擦掉了眼泪。
“可是，我们本可以没有这些阻碍，可以是最好的姐妹，最亲的亲人。”
“如璇，我看的出来婉婵娟也有自己的无奈，她也不想和你发展成这样的局面。但是，她是夜阁的人，注定了不能随着自己的意愿生活。所以如璇，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体谅她。”
“我明白，我知道她有她的无可奈何，我不怪她。”
“现在我们也该进宫，去面对我们的无可奈何了。”流年江月伸出手牵着她的手，“走吧。”
勤政殿
“北国的大部队今日已经出发了，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筹备该怎么迎接他们了。”
冷黍离特地的找来了玉良辰，沐之离，尘无依这三个人，今天他们兄弟几个，也总算是有机会聚在一起了。
“陛下无须担心，礼节上面的事情，交给良辰便是。”玉良辰点头，保证道，“良辰会让远道而来的澈王爷，觉得宾至如归。”
“良辰做事，黍离自然是放心。此事，也的确是非你莫属。”
冷黍离又看着沐之离和尘无依两个人，说道，“之离和无依表兄两个人，就要辛苦点和黍离一起，在澈王爷来的这段时间，一同接待了。”
尘无依说道，“没什么幸苦的，这本就是应该的。”
“是，之离明白。明日，之离会先将太医院的事务交接给院使大人，便来与陛下商讨。”
“之离，你也确实是需要做些其他的事情，好好的调整自己的心情。”玉良辰看着日益消瘦的沐之离，也是担心，“你看你这段时间，都过成什么样子了，连这衣服都快撑不起来了。”
“良辰，多谢你的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陛下，卿大人求见。”长孙凛进来说道。
“难得如梦会主动来找我，不知道是何事。”冷黍离点头，对长孙凛说道，“传他进来吧。”
“是。”
没过多久，卿如梦就带着秋绚音走了进来，双膝跪地向冷黍离行礼。
“如梦，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谢陛下。”卿如梦起身之后，就伸出手把秋绚音给扶了起来，“如璇，来。”
“她……不是潋妖娆身边的宫女秋儿吗？”玉良辰不解的转过头，看着沐之离询问道。
“不错，是采绿阁的秋儿。”
“如梦，不知道你带秋儿来勤政殿，适合用意？”
繁锦辞梦也没搞懂卿如梦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看他脸上凝重的表情，猜想着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陛下，她是我的亲妹妹，璃若霜雪卿如璇。”
“卿如璇？如梦你可确认过了？”尘无依以防万一又问了一遍，“她确实是卿家的小姐无疑吗？是你的妹妹。”
“是，如梦可以万分的确定，不会弄错。”
“水韵萍影秋绚音，今日特地来向陛下请罪。”
这是秋绚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好好的认认真真的看到冷黍离到底是长的何种模样。
忽然之间，她能够明白，为什么月夕影当初会对他一见倾心，就算是到最后宁愿自己无谓的牺牲付出所有，也想护全他了。
“请罪？”冷黍离被她的这一句话，也给弄糊涂了，“为何？你何罪之有？”
“因为秋绚音，曾经是慕国夜阁之人。”秋绚音直视着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害怕和退缩，“陛下多次在皇宫中遇到的意外，也都有秋绚音的参与。”
尘无依乍闻，猛地站了起来。
“锦王爷。”沐之离赶紧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制止了他，“先坐下来看她如何说，莫要冲动，冷静。”
“秋儿姑娘，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你所说的是真的？”
绸缪束薪对这个突然的消息，也是同样的心存着怀疑的态度。
秋绚音从衣袖里面，拿出了自己在夜阁时，所佩戴的八棱哨。以及，她在冷国的这段时间，竹思遗或是慕渊城安排她执行任务而写下的信笺。
“这便是秋绚音的证据，陛下尚可一观。”
卿如梦从她的手里面接过了这些东西，走上前交给了冷黍离。
冷黍离细细的翻看，虽然他并不认识竹思遗的字迹，但是对慕渊城的字迹倒是有些印象。
因为在三国祭祀的时候，他们曾小小的切磋过。况且这次慕国邀请冷国参加狩猎，文书也是慕渊城亲手写的。
而这些信笺上面还盖着一个印章，代表着夜阁的身份。
每一个组织都有他们不同的花纹图腾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其他的人轻易地模仿不来。
信笺上面的内容，也与他们遇到的意外之事不谋而合，除非是谋划者或者是遇害者，不然没有人会将细节知道的那么清楚。
“去年端午节。李沐清被诬陷将甘草和甘遂弄混而喊冤受罚的事情，是秋绚音帮着潋卓和艳贵妃做的。这次，李沐清失去记忆入了**，也是秋绚音做的。”
说完之后，水韵萍影又俯下头向冷黍离行了大礼，才直起身子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杏儿这次遇害，本该无命生还。原来是你最后动了恻隐之心，锁住了她的记忆。最后，将她藏在溢香阁之中，帮她逃过一劫的。”
白兰坠露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本该对眼前的秋绚音抱有感激之情。
但是天意可真是弄人，她偏偏是夜阁的一员。这下子，沐之离心里面的情绪也变得十分的复杂。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样的举动才是正确的。
“卿如梦，黍离认真的问你。你带着秋绚音来勤政殿之前，可想好了将会遇到的局面？”
繁锦辞梦单手握拳放在身前，手指不停的在摩挲着，心里面已经有了打算。
“是，不管陛下要作何决定，我和如璇都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流年江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在紧张的不停的跳动着，藏在衣袖里面的手也在颤抖着冒着冷汗。
他很怕会从冷黍离的口中，听到那个答案。
但是，他同样的也是在心存侥幸，冷黍离会因为心软，而放过如璇让她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卿如璇，虽然你救了杏儿一命，理当是有所嘉奖。但是，这不能作为你，掩盖过去为慕国效力的行径。”
“卿如璇明白。不管陛下要如何惩罚如璇，都没有任何怨言。”
“好，既然你也这么说，那么，之离你去将东西拿来吧，”
冷黍离给沐之离使了一个眼色，沐之离便明白了，微微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尘无依看到他们两个的小动作，也明白了。微微的笑了一下。
卿如梦和卿如璇两个人，便静静的等待着，最后判决的时刻到来。
不多时，沐之离便回来了，手里面端着一个长嘴白玉酒壶和一个白玉酒杯。
“卿如璇，莫怪朕狠心。你若是不死，朕只怕难以服众。”
“陛下……”
卿如梦支撑自己的力量一下子就轰然倒塌了，他没有想到，冷黍离会真的要让如璇死。
为什么，为什么。
“谢陛下，如璇没有任何怨言。”秋绚音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行过礼之后就站了起来，“璃若霜雪卿如璇，遵旨。”
说完，她就走到沐之离的面前，将酒壶里面的酒倒入了酒杯之中，端了起来。
“如璇，不要！如璇！”
流年江月再也忍受不了了，就想跑过去夺下那杯酒。
他什么都不想考虑，什么都不想在意，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她活下来！活下来！
“如梦。”
玉良辰和尘无依两个人，抓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冲动。
“放开我！放开我！”
流年江月死命的挣扎着，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眼泪不断的从眼眶中滑落。
“锦王爷，良辰，你们两个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怎能如此的狠心，她是我妹妹，她是我妹妹啊！”
“多谢沐大人。”
秋绚音里看着沐之离，露出了一个笑容，缓缓的将酒杯举起。
“如璇，不要！如璇，不要！”卿如梦此刻的奔溃情绪全面爆发，反应愈趋激烈，“如璇！不要喝，不要喝！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哥哥。”
水韵萍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笑靥如花。
随后，毫不犹豫的就把这杯酒一仰而尽，全部喝了下去。
酒杯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
而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就像一只折翼的蝴蝶，飘落下来。
“如璇！如璇！”
卿如梦挣脱了他们的束缚，一个踉跄的摔在了地上，依旧奋力的往卿如璇那边而去。
“如璇！如璇！”卿如梦抱着她，不停的晃着她的身子，“你醒来啊！你醒来啊！你把酒吐出来！吐出来！你不能这么残忍的只留下哥哥一个人，不能啊。”
卿如梦喊到后来，秋绚音都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最后，他抬起头，看向了那壶酒。
突然之间站起来，跑过去夺过了它，将里面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如梦！”玉良辰被他的这个举动也吓了一跳。
“如璇，哥哥，会陪着你的。”
卿如梦又走回去，将秋绚音搂在怀里面，闭上眼睛留下了眼泪。
殊不知，他怀中的秋绚音眼角也滑出了泪珠，伸出手抱住了卿如梦。
“如璇，你……你……”
“傻哥哥，那酒根本就不是毒啊。”秋绚音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把手握成了拳头，锤着卿如梦，“你也真的好傻，真的好傻。”
“如璇。”流年江月死死的抱着她，此时心里面的感受，已经不能再用言语来表达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