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牵肠挂肚
雨阁,长廊
缀幽醒来之后,没有梳妆,就跑出来坐在长廊的栏杆上面,看着远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醒了?”白宁走了过来,和她一样,坐在了栏杆上面,看着她,“是在想念杏公主了吗?”
“白宁,你知道吗?上回就是我把杏儿给弄丢了。”缀幽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哽咽道,“这次,我只不过是晚去了一步,没有想到,又把杏儿给弄丢了。我好恨自己,好恨自己。”
“别哭了,被其他的人看到了,多难看。”
白宁从衣袖里面拿出自己的手帕,一只手抓着她的肩膀,帮她擦掉了眼泪。
“上回的事情,错不完全在你。这是慕国的人有心安排的,就算你提防了,最后也会中了他们的计。起码现在,你知道了杏公主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杏公主还活着,那么我们就一定能够再找到她的。所以,你又何必难过?”
“缀幽。”
尘无依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特地的回来一趟,看看缀幽怎么样了。
“阁主。”
缀幽从栏杆上面下来。
“莫要多想,此事与你无关。”尘无依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要责怪自己,折磨自己了。”
“缀幽明白。”
“这段时间,你只需要和锱衣一起,照顾好李院使便是了,其他的切莫在意。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是。”
“那样便好。回房间去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一下,你看你这个样子,多难看。”
“是。”
缀幽点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看来,她和杏公主的关系,是超乎寻常的好。”白宁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羡慕。
“她们两个人,互相信任,彼此交心。虽不是亲姐妹,却胜似亲姐妹。”尘无依看着他,话中带话,“如果你能够做到和缀幽这样,那么,你现在也就不会有羡慕缀幽的这一说了。”
“平常心便好了。”
白宁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皇宫,落雨轩
“她没事,她还活着是不是!”
冷别韵死死的抓着梨娘的手,总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外落。
“梨娘,这是真的,杏儿她还活着,还活着对不对!”
“是。没有错,她还活着。”
梨娘看着这段时间,为了杏儿的事情,而日渐消瘦的冷别韵,心中的感触异常。
但梨娘还是忍着不让自己哭,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哭了,那么冷别韵只会更加的难过。
“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回来,会回来的!呵呵,呵呵。”
冷别韵踉跄了几步,闭着眼睛哭着说道,“她可是我最珍贵的孩子,我的乖孩子,她怎么可能忍心,丢下我们就走了呢。”
“韵儿……”
“感谢上苍,感谢菩萨。”
芍药无格转过身跪在了蒲团上,不停的向菩萨磕头,“感谢菩萨,让杏儿再次回来了……感谢菩萨,让杏儿……让杏儿……”
越说到后来,冷别韵的眼泪留下的越发的多,越到后来,就越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心里面的感情了。
玉暮杏,她的乖女儿,从她出生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受苦受难至今。
她看着心痛不已,恨不得是自己能代替她受过。
“上苍,菩萨,求你们,让杏儿以后好好,不要……不要……再受难了……杏儿她,不该受难啊!真正该受到惩罚的是我,是我冷别韵啊!”
“韵儿……”
梨娘再也忍不住了,走过去跪在她的身边,伸出手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流下了眼泪。
冷黍离站在门外,静静的听完了这一切,侧头看了一眼里面,就走了。
凤鸾宫
等冷黍离到的时候,太后也正跪在菩萨的面前,闭着眼睛转着佛珠,口里面还念念有词。
冷黍离就静静的站在一旁,不上前打扰,等着太后礼佛完毕。
终于结束了,太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红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转过身的时候,看到了冷黍离。
“离儿,你来了有多久了?”
“并为多久。”
“坐吧。”
太后和冷黍离一同入座,红袖泡了一壶茶放在桌子上之后,就识相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你去看过你姐姐了?她可还好?”
“知道杏儿还活着的消息,姐姐自然是能放下心来。不过,这一悲一喜的心理落差,还是需要时间来慢慢的消化。”
“还没有找到,带走杏儿的那个公子是谁吗?”
“只要有这个人的存在,我们就能找到他。所以,母后就不用担心了。”
“诶,这孩子都是父母亲的宝贝,你现在尚年幼,不会懂这种感觉的。”太后拿起茶杯,随意的说了一句,“等你以后当了父亲以后,你就会体会到了。”
“尚早。”繁锦辞梦也拿起一个茶杯,“但是这段时间离儿光看母后和姐姐,还有李院使的种种作为。就能知道,当真正有了孩子之后,双亲是会有多么的不易。”
“你能这样想便好了,所以你以后也安分些,莫要让母后担心可明白?”
“是,离儿明白。”
“有件事情,母后想和你说。”太后放下了茶杯,用帕子擦了一下水渍,“云愁已经回来了,你得空也该传他进宫一趟,你们兄弟两个聚一下。”
“云愁回来了?”冷黍离一愣,问道,“我惊一丝的消息也未得到,母后是如何得知的?”
“这孩子也是个折腾闹事的主,他早在元宵的时候就回来了。但就是故意的到现在才说,就是不想让大家知道。”
“这个老八的性子,果然很符合他的名字,真是让天上的云都可以发愁了。”冷黍离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也不知道他这次,又打的什么主意。离儿有空,会传他入宫的。”
“那便好。”
御花园,湖水旁
冷幽兰和冷凝弦也是一直的在挂念着玉暮杏,知道她没事之后,也算是稍微的放下心来。
但是,两个人也不想傻傻的等着消息,也想为杏儿做点事情。
于是两个人在‘清极不知寒’里赶工了几夜,做了几盏荷花灯,想放在河中为玉暮杏祷告。
用蜡烛将灯芯点燃,俯下身将荷花灯轻轻的放在水面上,让它随着水波随意的漂浮。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闭上眼睛,将心中想说的话寄托在荷花灯上,带到远方让上苍听到。
“诶,但愿我们的祷告,能够让杏儿平安的回来。”
冷幽兰看着水面上的荷花灯,心中感慨万千,免不了叹气。
“起码我们能知道,她现在还平安。”
冷凝弦这几日也是没有怎么睡,但她不会像幽兰这样,随意的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所以看起来永远都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
“凝弦公主,幽兰公主。”
谢维桑走了过来,向她们行礼。
“谢太傅,今日没课,你怎么也进宫来了?”冷幽兰看到他,惊讶了一下,“你的‘得’阁不用看着了吗?”
“幽兰,谢太傅不仅仅只有尚书房的事,你是糊涂了吗?”冷凝弦也站了起来,摇了摇头,“他若是不进宫来,如何当值?”
“是哦,我忘记了,我只记得谢太傅是教我们念书的了。”
“幽兰公主,凝弦公主,我可以拿一盏荷花灯吗?”谢维桑看着地上还没有放完的荷花灯,眸色微动。
冷幽兰又问,“自然可以,不过你也有挂念的人吗?”
“我只是希望,杏姐姐能够早日回来。”谢维桑将花灯捡起来,拿在了手心当中,“想来该是和王维公主的想法一致。”
“这么久了,谢太傅依旧能够对杏儿心存感恩,实属难得。”寒漪清涟对他的做法很是赞赏,“也不枉费,当初杏儿一力支持你的心思了。”
“谢太傅,杏儿在的时候,每次上课都要刁难你一番,让你难堪。你怎么都不埋怨她,反而是谢她?”
“刁难只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更何况维桑现在的一切,都是杏姐姐给的,若是没有她。只怕我现在还是一个自视清高百无一用的读书人,这样的恩情如何能忘?”谢维桑浅浅的一笑,不觉间也觉得有些伤感,“可我在她有难的时候,除了祈祷却什么也做不了,甚是惭愧。我……”
“好了,杏儿若是知道你有这份心思,也会很高兴的。”寥笔浅墨打断了他的话,安慰道,“我们有多少的能力,做多少的事情,这不是杏儿那次上课时,所说的吗?”
“说的是,是我固执了。”
潺水盈峰往前走了几步,单膝跪地将荷花灯放在了水中,用手轻轻的一推。
三个人就这样,看着这一盏盏的花灯飘向远方。
杏儿,你一定要早点回来。
我们,都在等你。
惠王府
“画扇姑娘,这是王爷专门让人帮你做的几套衣裳。”惠王府的婢女拿着几套衣服进来了,放在了桌子上面,“你看看合不合适,要是有那里不合身的地方,还可以让裁缝去改一改。”
“抱歉,这并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能收。”玉暮杏为难的看着它们,恳求道,“这位姐姐,不知道这些衣裳能否退回?画扇只是一个过客,不敢有这样的对待。”
“诶呀,真是个傻姑娘,人家得了这些东西,高兴的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呐。”婢女看着暮杏纯真的样子,心里面也是喜欢她,“哪像你这样,还推三阻四的。怎么的,还是说,你嫌弃我们家王爷的心意啊。”
“没有,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玉暮杏连连摆手想要解释,但是她觉着越是解释好像越是解释不通,最后反倒是把自己折腾的满脸通红。
“你这姑娘,脸红什么?”婢女看着她的反应也是忍不住了,用手掩着嘴唇低低的笑了起来,“你这个样子,没有什么事情,也搞得像是有什么事情了。”
“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画扇姑娘,不瞒你说。谁真心还是假意,王府里面的人都是有眼睛的,骗不了的。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王爷对你很好,可你倒是没有半分的焦躁。反倒是谨守本分,生怕被人误会什么。要是换做了其他的女子,早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哪会像你这样啊。”
秋风画扇微微低下了头,“太抬举我了。”
“咳咳。”
冷云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们的后面,放在背后的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
“王爷。”
“云公子。”
玉暮杏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行礼。
“看来,你们两个聊的不错,我没有打扰到吧。”
“王爷说笑了,奴婢告退。”
婢女行过礼,偷笑着走出去了。
“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吗?”冷云愁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桌子上面放着的衣服,“看来这衣服已经做好了,你可还喜欢?”
玉暮杏看他既然来了,也就再说了一次,“云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些东西我真的不能收,请你见谅。”
“你是觉得受之有愧?”
“是。”
“可我没觉着,有什么不妥。”鼓歇漏依坐了下来,开始耍起了无赖,“你既然要做我的陪读,那自然是不能穿的太素净丢了我的脸面。这样说来的话,你是还继续坚持自己看法,还是选择听我的?嗯?”
“我说不过你,那我收下便是了。”玉暮杏无奈的笑着,只能妥协了。
“早这样不就行了?我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人东西,所以这一点,画扇姑娘尽管放心便是了。”
“我明白。”
“这就好,呐,这个给你。”冷云愁总算是把藏在背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了她,“你该会喜欢。”
“这是……糖画?”暮杏拿着它,自言自语道,“好像,以前也有人给我买过这个东西。”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
“那你就来书房帮我磨墨,如何?”
“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