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花落谁家
今日，是科举考试发榜的日子，一大早众学子们都赶到了宫门口，见证这颇具历史意义的一刻。
谢维桑也是同样的来到了宫门口，静静的等候着，内心毫无波动。
在等候的过程中，毕竟漫长枯燥，所以就有不少的学子聚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打发时间。
“诶，你说这次的状元会是谁家的？”
“不知道呢，在场这么多佼佼者，花落谁家都还说不准。”
“这次的题目出的这么另类，到还真想见识一下，那个出题的人是谁。”
“这个你就不用想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让你见到出题者。”
“你们说，这次的考试会不会有内幕？比如说，已经定好了人选，让我们一起考试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
“嘘，你瞎说什么。小声一点，可不要被其他的人听见了。我说你是不是傻，如果是内定的，我们考试的时候，又是要求统一着装，又是使用一致的文房四宝作甚？这么大费周章，难道是嫌物资太多了吗？”
“就是啊，而且这次批卷的是陛下和几位王爷，如果是内定，那还来考试做什么？就算是世袭爵位，也已经衣食无忧了。你觉得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会有这个可能跟皇室扯上关系吗？”
“就是啊，当今的陛下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虚伪。所以不要乱说。”
“诶，怎么还不发榜，急死人了都。”
“时辰还没到，是我们心急来的太早了。”
“可不，昨晚上想到今天发榜，一整晚都没有睡好觉。”
“我也一样，这么重要的事情，谁还会有心思睡觉啊。”
在这些学子们讨论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旁的茶楼上，冷云愁正优哉游哉的摇着折扇，不急不慢的喝着茶。
“王爷，今日已经是发榜的日子了，您还不打算进宫去觐见陛下吗？”
风信陵站在他的旁边，实在是很无语。
“不着急，时机还没有到，我那么早进宫也是过早的被束缚罢了。”
冷云愁将折扇放在了桌子上，双手叠交枕在下巴下面，颇有兴致的说道。
“不知道，这次我那亲爱的大哥，出的是什么题目，还真的是让人好奇。”
“王爷，这个我有派人打听过，这次的题目不是陛下出的，是杏公主出的。”
讲到这个，风信陵对玉暮杏这个人也是特别的感兴趣。
“这次的题目是‘三国鼎立’，杏公主的想法是天下大同。所以只要那个学子答出了这个点，那他就是此次的状元无异了。”
“哦，又是杏儿。百闻不如一见，等到哪天我去拜访的时候，得好好的看看我这个侄女，是长的何等模样。刚好，也可以满足风信陵你的好奇心了。”
“不敢，只不过这样的女子可遇不可渴求。而刚好又是在冷国，还是一位公主，所以难免会有些向往。但是陵儿对这位杏公主，并没有冒犯之意。”
“这个你别解释，越解释就越有鬼。”冷云愁贼笑着转过身，歪头看着他，“到时候你们要是真的对上眼了，我求大哥成全你们，也不是不可能。你长的也不差，别对自己没信心啊。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云阁的阁主，身份也没有差多少。”
“王爷，此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吧。”风信陵满脸黑线，后悔刚才所说的话了，“您要是当真了，那我可就是真的掺了。”
“哈哈。”鼓歇漏依有看向了外面，拿起了折扇，“这个时辰，想必发放榜文的人，已经在出来的路上了。”
勤政殿
在榜文上面写完最后一个名字，冷黍离拿起自己的印鉴在上面盖了章之后，就卷好交给了玉良辰。
“去吧，想必那些学子也等急了。稍后，我们会在大殿，等着你们。”
“是。”
玉良辰手捧着榜文，片刻都不敢耽误，就快步的走了出去。
“陛下原本不是打算，榜文上面就写着谢维桑一个人的名字吗？”沐之离问道，“怎么又按着规制来定人数了？”
“这个，你得问无依表兄。没有他的同意，黍离哪里敢自己做主？”
“黍离你这话可真的是说的滴水不漏啊，好像我用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这样干了一样。”尘无依听到他说的话，嘴角微抽，“我只不过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罢了。”
“那让之离来猜一下，锦王爷不可能是因为同情那些学子，怕他们名落孙山，才让多些人上榜的。所以这个假设，就可以不成立。”沐之离浅笑着说道，“那就只剩下了，锦王爷是不希望再出什么乱子这个假设了。”
“没错，之前为了争论谁是状元这件事情，已经是闹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那就还是不要再起波澜为好。”
冷黍离看着沐之离说道，“之离你可以再猜猜看，无依表兄这样的用意是什么？”
“如果这榜文上面只有谢维桑一个人的名字，那么势必会让众人以为有内幕。就算我们拿出了他的答卷，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自己的立场，想必也没有什么用，也没有人愿意听。反倒会觉得我们偏私，以至于说这场考试并不公平。可是我们按着规制做事，就算有的学子不满，想必也不会闹大。”
“看来，之离很清楚我的想法。”轻舟泊寒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谢维桑一个人在三甲之内，也免不了争议。但是他的想法与其他考生的不同，所以即便是他们不服，也无话可说。”
“可这榜文上余下的人，能否重用？”沐之离还是免不了的担心一番，“他们所用的，都是七国鼎立的史事不是吗？”
“虽不能重用，但是起码他们的思想，不像剩下的人那么偏激。只要品行端正，仍然是可以身居一职衣锦还乡。”
“这样吗。”
“好了，我们三个也去大殿吧，想必臣子们都已经在大殿等候了。”
冷黍离此刻特别想知道，当谢维桑知道他们身份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你们说，谢维桑看到我们，会作何反应？”
沐之离和尘无依两个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毫无反应。”
说完，三个人相视而笑，往大殿走去。
玉良辰加快了脚步，比平时缩短了一半的时辰，总算是赶到了宫门口。
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之后，玉良辰一挥衣袖，严肃的说道。
“开宫门！”
“是。”
巨大的宫门，缓缓的被拉开，发出了沉重的摩擦声。
亮光一点一点的从两扇门的空隙之中渗露出来，最后慢慢的，慢慢的扩大。
视线也从模糊，渐渐的变得清晰。
放眼望去，都是在等待着发榜的考生，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紧张与激动的神情。
玉良辰也不多话，将榜文打开，贴在了墙上。
“诶诶诶，别急别急。”
“让开让开，我还没看到呢。”
“诶呦，谁踩着我的脚了，疼死我了。”
榜文刚被贴好，那些焦急等待的学子们，早就按捺不住了，纷纷涌了上来挤成了一团。
谢维桑离他们远了些，等着人少点的时候再去看，省得自己受伤。
科举考试就是这样的残酷，有喜自然就有悲。
中举的人笑的欢天喜地，不管不顾的抱着旁边的人，不停地跳着叫着。
名落孙山的止不住的眼泪，落在地上，放声大哭着。
“诶，你们看今年的三甲只有一个人。”
“是啊，这个人是谁啊。”
也有的人注意力放在了三甲上，四处寻找着这个人。
“谢维桑，是何人？”玉良辰甩袖负背，问道。
“谢维桑。”
“谢维桑。”
学子们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叫着这个名字。
“嗯？”谢维桑听到他们一直在叫着自己的名字，便回应道，“在这。”
很快的，他前面的考生就一个接着一个，识相的闪开了，给他开出了一条路。
谢维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玉良辰正在等着自己。
是那位大人。
谢维桑也没想那么多，就走了过去，在玉良辰的面前站定。
“恭喜你谢维桑，获得了此次考试的状元。”
“嗯？”谢维桑这才抬起头看着榜文，果然自己的名字赫然写在了第一的位置。
“请谢状元随我来，陛下正在大殿等候着。”
“有劳大人。”
谢维桑也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跟着玉良辰进了皇宫。
“真没想到这个小子平时一声不吭的，居然会有这么好命。”
“或许这就叫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吧。”
“不公平，凭什么他能高中，我就不能！这其中一定有内幕。”
谢维桑进去之后，外面的人们也是跟着议论。
有的人是羡慕他的好运平步青云，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自然也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谢维桑完全就不够格，题目出的不合规矩。
“我们，也该启程回去了。”
慕国的两个人对这个考试的结果，完全就在意料之中，所以不觉得有什么的。
便转过身，打算回客栈收拾好东西，回慕国向陛下告知此事。
唯一让他们可惜的就是，这个题目到底是谁出的，瞒得太好了，他们无法查出。
“好了，戏看完了，我们也走吧。”
冷云愁将茶钱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带着风信陵离开了。
大哥啊，大哥，真不知道你还会给八弟我，多少的惊喜呢？
“谢状元，似乎淡定的很。”玉良辰看他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无悲无喜，便先开了口。
“大人，还是叫我谢维桑吧。”谢维桑听他这样喊自己，着实是变扭，“状元只是一个称号，说多了就是客套了。”
“维桑是吗？我记住了，那你也不必客套，叫我玉良辰便是了。现在，可以先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是。我只是觉得，这似乎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地方不是吗？成与不成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不是吗？”
“好一个，意料之中。”
“玉良辰，恕我冒昧，这次的考试是否有失公允？”
“为何？”
“因为在发榜之前，你们曾找过我，听过我的立场，这对其他的考生不公平。”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的事情，更何况你也是凭着自己，堂堂正正的荣局榜首的位置。相信陛下的决定，你只需安心的做你的状元便好了。千万记住，稍后在大殿之上，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事情。”
“是，谢维桑记住了，一定谨言慎行。”
大殿之上，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凝神以待，想要看看会得到今年状元头衔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四周十分的静谧，安静到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终于，一阵阵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不急不缓。
众人都将视线投降门外，谢维桑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了大殿。
“谢维桑见过陛下。”
谢维桑看到又是那几个人的时候，只是微微的蹙眉，随后就没有反应了。
双手执礼，跪在地上，向冷黍离行叩首礼。
冷黍离满意的点了点头，“谢公子共真是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在这次以‘三国鼎立’为题的考试中能够脱颖而出，夺得榜首，让朕很欣慰。”
“不敢，陛下谬赞。”
谢维桑垂下眼眸，低着头，一副谦恭的模样。
在朝堂上的老臣看着他，都在小声的嘀咕着。
“看来，又是一个不懂得变通的货色。”
“此人不好拉拢啊，只希望不要和陛下站成一队就好了。”
“哼，当着陛下的面也不知道守规矩，这般的傲慢自大也不知道是在做给谁看的。”潋父对谢维桑也是同样的不爽，“反正来日方长，慢慢的走着瞧！”
“谢公子请起。”
繁锦辞梦一挥手，玉良辰便会意，从长孙凛的手里面接过了放着状元绶印和册子的托盘，走到了谢维桑的面前。
谢维桑将东西高举与身前，再次谢恩，“谢维桑，谢过陛下。”
“在此，朕还要授予你尚书房太傅一职，希望你莫忘初心坚持理想，不可让朕失望！”
“是，谢维桑遵旨。”
“恭喜，恭喜，恭喜谢大人。”
谢维桑看着手里面的东西，终于难得的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我，做到了，做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