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人不说话,却突然收了剑,走到李元枫的面前淡淡问道,"你跑到我的屋子里来,想做什么?当心刀剑不长眼,割了阁下的脖子。"
看对方的身型分明有些熟悉,但声音却是沙哑的,陌生的。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才勉强看得清双方的容貌。
李元枫往那人脸上瞧了一眼,心下失望起来,这是个陌生人的脸,眼前的人分明是个男子,衣衫也还是那身衣衫,难道刚才是眼花了?竟将这男子认作成了她?
玉雪看着李元枫,想着还好及时服下一粒哑声丸,又贴好了面具,不然定会被他看穿。
"刚才这屋里有位抚琴的女子,她去了哪里?"李元枫问道,就算他将相貌认错,那琴声绝对不会听错的,天下只此她一人会抚那只曲子。
"女子?这位公子你认错了人吧?这酒楼里全是男子,哪里会有女子?"玉雪一笑,表面淡然,心下却想着李元枫竟然如此心细,她三年前抚的琴声,他居然还记得住。
只是,他是李家的人,她与李家的人迟早有一日会站在对立的两方,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主子,你没事吧?"门外与楼下都有人在喊道。
"没事!"玉雪应了一声,见李元枫摇摇晃晃,知道他已中了迷烟的毒。
"抱歉,打扰你了,我刚才看见窗下有几个贼人想对屋里的人图谋不轨,又误认为屋中是个故人,便擅闯进来,多有得罪,还请公子不要怪罪。"他谦恭的朝玉雪俯身一礼。
李元枫在楼下教训着江智尧,她早看见了,也听见了。
其实,就算李元枫不来,她也可以制服得了江智尧,按着那位江管家的性子,他还不起钱时,是必要毁掉借条的。
江智尧还在楼下窃窃失语的时候,她就听到他们的话语,想丢个迷雾弹进来迷住她再进来偷欠条?他倒是打的好主意。玉雪正想借坡下驴,假装着道,让他进屋来,正好收拾他,李元枫却在楼下就将他制服了。
玉雪无奈的皱眉,微叹一声,拉了他的胳膊摸索着朝门那里走去,"这烟是迷烟,咱们快出去。"
李元枫一直用内力抵抗着烟气对头脑的干扰,身子有些晃悠,但还不至于要昏倒,见这男子仍是正常的样子,便疑惑的问道,"这位公子,你怎么会没事?"
"我服有解药,几个蟊贼的心思,我还不能知晓的话,还开什么店?"
玉雪赁着记忆已摸到了门边上,门轩一抽,一股清凉直扑面门,她拉着李元枫钻入了楼道。
而此时帝都的另一处地方,一辆黑色的宽大马车停在了西街后巷的一间普通房子前,这间屋子的外墙壁上青苔斑驳。门上的两个大门环也是锈迹斑斑。
从车内下来一个人,这人玉白长衫,俊雅飘逸。
马车上赶车的瘦个子轻轻的拍了拍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人闪身而入。
"朱雀,戴世聪怎样了?"那人脚步不停,问那守在屋中的人。
"主子,经过你每隔几日的帮他疗毒,戴世聪的模样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朱雀回道。心中却在腹诽,主子这样费力的救治一个不相干的人,只为了一血苏将军的冤仇,而女主子还不知情,看来暗地里做好事真正是锦衣夜行啊。
三人一路前行,前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屋子,屋中除了几张椅子,别无他物。
朱雀在一堵墙壁上用力击打了几掌,一堵门在墙上豁然打开,原来里面还有一间屋子,屋子光线不是很亮,大约没有窗户。一盏油灯搁在墙上凹进去的一个墙洞里,微微摇曳着。
戴世聪靠在墙角正在打座。听到脚步声,他突然睁开眼来,嘴唇一掀,"大殿下要将戴某关到何时?"
楚昀手一招,朱雀扔了一面铜镜到戴世聪的面前,"看看你的样子。"楚昀道。
戴世聪迟疑了一会儿,拾起地上的铜镜,他端祥了镜中那张脸片刻,脸色赫然一变,先是吃惊,接着是喜,但后来又变了忧。
"大殿下,就算是戴某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但仅赁我的一面之词,如何能指证三年前之事?况且苏将军与世子已死。"
"这个你毋须担心,你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可。"
"殿下,戴某可是冒着身命之险出来指证,殿下又是否能保证戴某的人身安全?"
楚昀一笑,"本殿下既然有这个能力将三年前那件事的真像扭转,就一定能保你安全,官复原职,你觉得怎样?"
"当真?"戴世聪喜得站起来,"殿下说话可算数?"
"难道我们主子还会骗你不成?"朱雀瞪了他一眼。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楚昀道。"因为苏世子他并没有死,你以后可以到他的麾下任职。"
戴世聪腾的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惊色。"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黑色的马车又驶离了西街,走到北街平阳侯府附近时,楚昀突然令马车停下。
不远处的这座侯府静卧在夜色里,她不在那里,她居然遁走了!还改换了身份!
她一定在心中恼着他吧?也一并恼恨着这府里的人。
楚昀默了片刻,叫过玄武,又在玄武耳边低语了几语,玄武使劲眨了几下眼,他没听错吧,主子叫他去干什么?主子居然...但作为下属,以听从主子的吩咐为使命。
玄武从青山找到了朽木道长后,楚昀让他干回原来的差事——车夫。玄武身上的毛病各种多,他得亲自帮他一一纠正了。
听了楚昀的吩咐,玄武嘴角狠狠的抽搐着,应了声"是。"身子瞬间便闪进夜色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