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里赶车的还是老张,五月已通知老张备好了马车。至于遇雪园里反客为主呼呼大睡的念瑶,她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只叮嘱珠儿要服侍好。
马车一路向西,直奔西街。
京城的西街卖什么的都有,也不少人牙子带着插着草标的奴仆在这里静候买主。普通的十岁到二十岁的二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人,遇到有些有手艺的,可能价钱会稍微高一些。要是运气好,还会遇到昆仑奴或是新罗人。
老张将马车才赶到西街街口,就再也走不进去了。他站起身来手搭凉棚朝前方看了看,"小姐,人太多了,进不去呢。"
玉雪将帘子挑起来,果然,今日人真多。买卖东西的,唱戏的,几乎是人挤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今日也不是什么节日啊。"她问老张。
老张摇摇头,"老奴也不知。小姐,要不老奴去打听打听?"
玉雪点点头,"也好,先将马车停在一旁,你去打听一下。"
老张下了马车后,玉雪又想起还没有仔细问过铃铛的身世。她那日是在街上无意间遇见铃铛的。小丫头坐在一个角落里抱着个破碗在讨钱。被一群男孩子乞丐合伙欺负着,虽然她力大,但人个子瘦小,哪里敌得过几十人的轮番围攻?
玉雪看不下去了,使计赶跑了那群围攻铃铛的乞丐,她也没指望铃铛来还她的恩情,但铃铛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跟着她,她只好将她带回了府里。
"铃铛,你家在哪里?"玉雪看着她有些的肤色问她,小丫头的皮肤较她们偏黑,下巴比较短,不像是南楚一带的人,更不像北缰人了,北缰人的鼻子都高挺。而她是蒜鼻。
"细罗。"铃铛道,同时塞了几颗豆子到嘴里,咬得嘎嘣脆响。
她喜欢吃各种炒豆子,口袋里一直都装得满满的。玉雪发现,那豆子她也不是全吃进嘴里,有时候竟有用来做暗器。射死过几只扰人的苍蝇,手法之精准,令玉雪瞠目结舌,豆子成了铃铛的居家旅行之必备法宝。
她说她是细罗人,细罗?有这么个地方吗?玉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她打算有空去问问章明启。
老张去了一会儿后兴奋的跑回来了,老远就喊,"小姐。小姐,咱们今日来对了。"
"什么来对了?"玉雪挑着帘子问道。"还是卖仆人的人特别多?"
老张抹一把额上的汗水道,"那不是一般的仆人,而是昆仑奴,有好多呢,大家都在竞争着买。不过——"老张又皱了下眉,"听说价钱不便宜。"
昆仑奴一直是富户高门里争先购买的奴仆。他们不光力大如牛,还十分的忠诚,看准谁是主子,终身都为他效命。
玉雪思索一番,买回一个也好,价钱嘛,她也带了不少,应该不成问题。便问老张,"那在哪里在卖?"
"前方搭着高台的地方。"
玉雪叮嘱老张看好车,她拉着铃铛挤进了人群。人果真多,她与铃铛个子瘦小,挤得非常吃力。待挤到高台边上,身上都出了一身汗。
只见台上一溜跪着十个昆仑,其中有一个还是个女子。九个男子的肤色较黑,快赶上墨色了,独那女子与南楚人的肤色接近,只是略略黑一点而已。
女子的年纪看上去不大,顶多二十岁的样子,虽长得黑一点,但一张脸也竟是妖艳的美,仿若一颗黑珍珠。她身材苗条,凹凸有样。人们围着她指指点点。
也不知是面对这么多的人看她,而羞愤呢,还是本身不想被人这样拿事标价买卖。这十个人中,只有她一个被捆着手脚,但也是不安分的,身子不停的扭着,更将胸前两团软雪抖得销魂,围观的男人们一脸的兴奋。她更加愤怒了,口中吼些听不懂的言语。
一个身着湖蓝长衫的少年公子走上台去,他腰间挂着数枚玉佩,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大约是京中那户高门中的子弟。
他笑嘻嘻的将手中折扇伸过去轻挑女子的下巴,端祥了片刻后,又哈哈一笑,"我出五十两,这个女人是我的了。"
女人啊的叫了一声,将头往蓝衫公子的身上撞去。动作之快力气之大,一下将蓝衫公子给撞到台下去了。人们七手八脚的扶着那公子。
"贱人,竟敢撞我,给我打!"蓝衫公子勃然大怒,伸手一指台上的女子,马上,他的身后跳上来五六个家丁模样的人,挥拳便对那女子揍起来。女子虽被捆了手脚,身子倒也灵活,她在台上滚来滚去,竟然躲过了那几人的拳头。
"江公子,不能打啊,打坏了,这女人就卖不出去了。"
那被称为江公子的蓝衫少年一把推开人牙子,往他脸上使劲甩出一张银票来,"五百两,够不够?"
人牙子惊得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喜得口水直流,"哈哈,够,够呢,公子,人就是你的了,您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吧。"
玉雪的脸狠狠一阵抽搐,这什么人啊这是?竟然买了人来打着玩。这位江公子不知是谁家的,这样跋扈家中一定有人在朝为官,并且官阶不小。
女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头发上的束发绳散开了,头发披散了一脸。这样反倒更加妖娆了。那江公子想必也看到了这一点,眼睛微微眯了眯,他挥挥手说道,"停!将这贱女人给本公子送到马车里去!服侍好了,便饶她不死。"
众家丁齐声道,"是!"
几人抬着女人从玉雪的面前经过,突然,那女子盯着铃铛神情竟激动起来,口中伊伊丫丫的不知说的是什么,待走过铃铛身边时,她竟大声嚎叫起来。
玉雪不禁心中生疑。其实,仔细看,这女人的肤色与铃铛竟是一样的。也许她们是来自一个地方呢?所以这女人看见了铃铛分外激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