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墨寒的步子微微踉跄了一下,脊背传来一阵一阵钻心的疼痛,狭长的眸子轻轻闭了一下,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没事……”
“你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还想骗我。”
黛卿神色担忧的望着他,此刻她已然管不了夕月,缓缓转身,来到了展墨寒的身后,当眼眸触及到他的脊背时,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黑色的外衫从肩膀处及腰间都已被血水浸湿,触目惊心。
黛卿抱着漠儿的手不由紧了一下,就这半柱香的时间,血水就从他的里衣浸到了外衫上,可见这箭伤的有多重了。
可是他为何要这般强行撑着,是不想她担心吗?如果及时止住血,也许不会有任何事发生,可是他为何不让她查看他的伤口。
黛卿没有时间多想,现在只想帮他止血,但手中的漠儿却是让她止住了举动,看了看漠儿,又瞅了瞅展墨寒那被血水浸湿的衣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不是在屋顶,一切就容易了了许多。
她必须尽快下去,抬眸看着花倾落,“花公子,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但现在请你把我们带下去才好。”
她本就没想过要拒绝他,离开并不意味着以后的日子就会过得不如从前,或许那是另一个开始也未知,更何况,她也不想给冥夜带来麻烦,不想夕月一次一次的针对自己,留下来也未必就是好事,只要她活着,萧揽诀定然不会对北漠用武,他所中的毒,还期待着她的解药。
花倾落淡笑了一声,“好……”
只见他手中的细丝轻轻一提,夕月已然安全的站在了屋顶之上。
夕月心有余悸的看着黛卿,虽然狼狈不堪,但依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南宫黛卿,我不会谢你,如果不是你抢了夜哥哥,我也不可能会站在这屋顶之上,更不会发生刚才那样的危险,所以你救我也是应该的。”
说完,轻身一跃,已然落在了地面之上,顷刻间便没了身影。
黛卿没有闲暇理会她,径自对着花倾落说道,“花公子,麻烦你了,请你先把他送下去。”
“好……”
黛卿轻叹了一声,有求于人的时候,她就要学会低声下气,对这个有些轻浮的太子,她不知道自己决定去东越到底是对是错。
展墨寒冷冷的盯着花倾落,“不用……”
说完,就要抱起黛卿,却是一阵晕眩猛然袭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如果不是花倾落及时出手拉住了他,只怕连着黛卿母子一起滚落屋顶。
黛卿惊出了一声冷汗,又气又怒,都这个时候了,他还逞强,“展墨寒,逞强也不看时候,如果你继续运用内力的话,只怕加快身上的血流,到时,只怕血尽人亡。”
展墨寒冷冷一瞥,不予理会黛卿的话,“抱好漠儿……”
他如果连她们母子都抱不动的话,那他还配为人夫为人父么。
说完,打横抱起了黛卿,只惊得黛卿一声惊叫,恼怒的瞪着他,““展墨寒你真的不要命了。”
展墨寒虚浮的步子微微后退了一下,随即轻轻一跃,翩然落在了地上。
放下黛卿母子,踉跄的身影便急急朝着夜色中行去,步履虚浮,摇摇欲坠,就像一个喝醉酒的醉鬼一般。
黛卿大惊,急追了两步,对着那道颀长的背影说道,“展墨寒,你立刻给我站住。”
说完,瞟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花倾落,只见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快的几乎无从发觉。
“花倾落,麻烦你帮我抱一下漠儿……”
迅速的把漠儿交到了花倾落的手中,这个时候,她已然无瑕顾及花倾落的人品,展墨寒不止一次救过她,她不能看着他有事,她必须尽快帮他处理伤口才是,所以漠儿只得暂由他帮忙抱着。
上前一把拉住了前行展墨寒。
而他被她这么一拉,身子已是站立不稳,直直朝着黛卿身上倒了下来。
黛卿见此,急忙扶住了他,柔弱的身子怎堪这般重负,直累的她大汗淋淋,两腿直哆嗦。
看了一眼身后一处废弃的石墩,急忙扶着他坐了上去,让他的身子倚靠在旁边一颗大树上。
这才绕到他的身后,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要割开展墨寒后背的衣襟。
当刀锋触及衣裳之时,展墨寒全身一震,却是猛然站了起来,却吓得黛卿一跳,“展墨寒,你作甚?”
展墨寒瞟了她一眼,“我……我没事,我回客栈,上点金创药,自然就好了。”
黛卿狐疑的看着他,“难道你信不过我?”
这近一年来,她一直努力的研读临歌送给她的医书,加上冥夜一旁教导,她的医术已非一般大夫能比拟的了。
展墨寒眸色微闪,“不是,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又岂可看你夫君之外的男子的身体……”
黛卿看着他那有些闪躲的眸子,知道这并非他的真心话,那到底为什么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避开她接近他的后背?
难道他的背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不成?
黛卿紧紧的盯着他,盯着面具下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眸子,他到底在躲避些什么?为什么就是不允许她接触他的脊背。
那双眸子,太像黑衣人了,也像他,难道……
黛卿微微敛起眸色,拉着他重新坐回石墩上,强忍住心口的不安,淡淡一笑,“我是大夫,你是病人,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别。”
颤抖的双手提起匕首,缓缓的朝着他被箭刺破的衣裳割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