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公子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之间大喊了一声,整个面摊的人立即沸腾起来。所有人急急冲到前面,脸上表情倒挺丰富,一时惊艳,一时惊恐。只有孝莲和宋律二人呆坐原地,对这群人突如其来的举动深感不解。
“滚开!”一群官差恶狠狠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然后整齐列成两排,挡住两边探头探脑的人们,让出一条窄道。
孝莲勾着嘴角望去,心里嘀咕着:什么人这么猖狂?宋律也随她回头瞅着。
细碎飞雪中,一素衣男子手持一赤红纸伞,踩着茫茫白色积雪,踱步而来。
他身着一袭月白缎袍。衣袂处绘着成簇绽放的红梅,衣襟与袖口皆绣一圈桑红滚边。一头乌黑长发仅用一支镶嵌着赤圆玛瑙的白玉发簪将其随意绾起。
薄雪斑驳潜上他发迹、眉梢。他眉间是一朵红莲花钿,衬着他肤色愈加白皙通透。面如凝脂,眼似黑曜,唇若点绛,甚是好看。
他手探出阔袖,抖落伞面薄雪,将那把红伞收好,放置到一旁有些脱漆的木柱脚下。项领上绿珊瑚珠链子随他动作低垂轻晃,腰间翠玉叮当作响。
他朝孝莲笑笑,竟比女子还要妩媚!
孝莲与之对视,竟有些怪异的熟悉感。她稍稍一愣,片刻回神,点点头以示礼敬。
他刚抬起赤红缎面雪地短靴,还未来得及迈出这一步。便有一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儿冲上前,抱住他的脚。
那老头身穿一件单薄破旧的小袄,枯瘦双手死死抱着脸有薄怒的落尘。他苦苦哀求着:“落尘公子,求您放过小儿。他非故意顶撞您的。求您网开一面!”
落尘眼眸微动,带着轻蔑的意味俯视着他,蹲下身子,在他耳边低声冷冷地说了句“你弄脏了我衣服了!”。
那老头儿随即吓得松开了手,俯跪在地面上,连连磕头,“小人知错!小人知错!求公子恕罪。”
落尘凤眼微眯,起身,转而将目光投向两侧的官差。
几名官差即刻得令,上前夹着那老头押走。
“公子饶了我儿吧!公子饶命啊!”那老头已被带走,求饶声渐渐微弱下去。
落尘皱着眉,眉心的红莲鲜活微动。他取出绢帕擦了擦衣摆,随手一扔,又抿唇望向那老头儿消失的地方,倾身在一官差耳边安排着什么。那官差领命追上押解老人的一行人。
见那人小跑着离开,他才径直走到孝莲和宋律面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二位不介意在下于此坐下吧?”声音清冽,倒是与他的外貌相配,可惜为人实在不怎么样。
宋律见了刚才那一幕,对他的印象极差,只疏远而客气道,“先生自便!我二人已吃完,马上便离开了。”说罢,将铜钱按在桌面上,拉着孝莲离座。
可是他们俩才刚刚跨出一步,几个手持兵刃的官兵立即上前将他们紧紧紧包围住。
落尘纤长手指沾了水,抵着杯口绕圈。他侧头垂眸,浓密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嗔怪道“怎么就走了?也不和故人叙叙旧?”
宋律惊疑转身,拱手给他施了一礼,语气生硬:“我二人初到贵地。先生怕是认错人了!”
“是吗?我夜夜噩梦,二位倒是过得舒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