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下令府里的护卫加大巡逻。从现在开始,关闭大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然后只留下孝莲一人,招了总管过来。宋律对这位福总管的信任就像孝莲对秋红一样,他希望他出逃后,福荣能帮他安顿好府里的各人。
孝莲本想制止他的,但是想到他的为人,又不由得放下手。若是府里的人因他而受到诛连,他心里断断不会安宁的。罢了。
他看着俯身在地无比恭敬的人,叹了口气,指着书桌一头的财物。“你明日巳时将此番物什发给府里各人,让他们各自散了吧。”
“王爷?!”福总管抬头,老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宋律神情威严,不容置喙,“起身吧。”
那老头儿晃悠悠站了起来,泪眼婆娑,转而看向孝莲。
孝莲微瞄了宋律一眼,缓缓开口,“总管大人,你自王爷幼时便于深宫伴王爷左右,于王爷而言,你已如亲人般重要、可靠。”
“可靠”二字加重语气,孝莲稍作停顿,“宫廷险诈你也定清楚,如今王爷被逼至此,不得不走。”
副总管鼻头通红,泪水已经在眼底打着转,发出细微哽咽声。久居深宫的他心里怎么会不清楚,自家王爷现在处境是何等危险?
孝莲将福荣的反应纳入眼底,才继续道:“府里这些个人跟着王爷也不少年头了,不可让他们白白断送了性命。原本,我是不支持王爷安排这事儿的。毕竟多一分挂念,便多一份本不必要的麻烦。但王爷的性子你也知道,他怎舍得?”
福荣点点头,泪水已经顺着苍老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咽泣出了声。
“他放心不下你,”孝莲又侧着脸,看了眼宋律略有哀色的脸。他确实舍不得这位常伴左右的福总管。“但你已年迈,我们此去一路颠簸,你哪里受得住。”
福荣连连摇头,老泪纵横,跪下冲宋律二人磕头。“奴才不怕,但求王爷王妃让我追随左右!”
孝莲将他扶起来,凑近他,低声说,“多带一人便多一份危险。你可明白?”
福荣眼底悲痛之色渐渐扩撒,羸弱的身体忍不住轻颤,“奴才明白。”
“这府里也就你办事向来妥帖,”孝莲双手还是紧紧搀扶着眼前摇摇欲坠的老人,“唯有将此事交付予你,我等才可放心。”
“我为你备了马车,明日午时,你便可离京。我亦派了几名护卫一路护送你。”孝莲嘱咐道。
看着步履蹒跚,失去往日的骄傲和光彩,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几十岁的老人家,宋律心底实在难受,又叫住了他,“福荣!”
老总管颤颤巍巍,缓缓回头,脸上泪痕还未干,“爷?”
“你定要好生照顾自己。终有一日,宋律定会回来接你的!”
待那老总管离开,宋律唤孝莲坐下,“终究是你细心,还为他备了马车。”
孝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相对于宋律,自己太残忍。
她并非真的为那可怜的老人家准备好退路,相反的,她不过是利用这个人布疑兵之计。
太子**在城中耳目众多。即使孝莲他们明日卯时能顺利离开,不过两三个时辰,太子他们也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因此,她已经和车夫说好,明日那马车将从南门出去,又加上有瑞王府护卫陪同,必定会引起太子党鹰犬的注意。
只要他们将主要兵力用于南面的追赶,就可以为宋律争取些从东面离开的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