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耳边呼啸,飞雪擦面而过,门口檐下两盏大红灯笼幽幽发亮。孝莲如墨长发飞舞,身着窄袖赤红衣袍,腰束金丝云纹衿带,翠环玉佩随风叮当作响,桑染短靴鞋底沾染上斑驳白雪。
她站在昏暗灯光中,暗红流光流进眼底。“雷兄,你们且回府。我与此二位去去便回!”
说罢,她便轻盈跃上马背,持缰回头,“二位,不如随我走这一趟?”
现下城门紧闭,二皇子的军队只能在城门外候着,待明日破晓,城门大开才可进城。孝莲只是想到城墙边探探,毕竟光听声音也听不出他到底带了多少兵力回来。
而在场众人中,只有白祥琪的轻功最好,萧济航也不赖。更何况,孝莲得让他们看看这一幕。
她一夹马腹,扬鞭大喝一声“驾!”。那匹枣红大马便得令哒哒哒绝尘而去,一人一马瞬间消失在暗夜茫茫风雪中。
白萧二人急忙驾马追了上去。
苍茫雪雾与深沉的夜色交融一体,黑暗中如远空寒星,稀稀疏疏的点点烛火红光飞速朝身后流逝去。一滴飘雪落在脸上,冰冷灼开来。
孝莲一手扯下叮当响的佩环,随手往路边一扔,一手握紧缰绳,双脚有力蹬紧乌金马镫,身体微微前倾,燕脂披风迎风咧咧舒张开,黑发飘逸飞扬。已经分不清真实颜色的雪雾被她破开,顺着她的长袍四散逃开。
“可惜了!”
萧济航一时看呆了,闻言下意识回头去看白祥琪。
白祥琪一手拽着缰绳,空出一只手,指了指他们前面的孝莲,又怕孝莲听见,压低声音,口型夸张,“可惜是个女子!”
萧济航其实听不清他说些什么,但也没再理会他,回头驾马赶上了前头的孝莲。
风雪依旧,白祥琪落在后头,看着模糊的两人身影,嘴角慢慢上扬。
“嘚、嘚、嘚”马蹄声渐渐缓慢下了。孝莲翩然下了马,牵马至北城门附近一家小茶馆,于门口枯树下,俯身系好马,从马鞍处卸下一小包裹。
待白祥琪到达时,便见她抬头望着城墙,若有所思。
城墙上士兵举着火把来往巡逻,火焰吞吐,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孝莲注意到中间城门楼的火束显然比其他地方的光亮,不一会儿那簇光亮便转移到偏左的地方去。这京城城墙的巡逻一般是这样安排的:
每间隔一丈,便有两名士兵守卫。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一小队兵绕着整个城墙巡逻。也就是说,这些巡逻兵的巡逻是顺着一个方向的。
看这样子,现在这些士兵应该是往左边的城墙巡视去。那么右边的城墙便只有原先的守卫。
孝莲抬手,细长的手指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长发,露出清秀的面容,清亮眼眸却锁在城墙右侧。半响,她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二位,请随我来。”话音落下,她便转身闪进一漆黑的小弄巷里面。
随她七拐八弯,三人终于到了城墙脚下。而此处的兵防显然就没有刚才城门附近的严密。
两人未有反应,孝莲却从包裹里掏出绑着攀墙绳的铁爪,手握着它向后甩了甩,然后奋力往上一扔掷,那寒石所制铁爪便深深锁住夯土墙砖的间隙。这东西以前在家偷爹爹的,用于逃出府,现今倒发挥了大用处。
见此,她又往后退了两步,用力拽了拽那绳索,确认稳定之后,率先,踮脚跃起,攀上城墙,好一会儿才翻过城墙内侧矮墙,脚尖轻盈落地。
萧济航和白祥琪紧随其后,但两人轻功明显比孝莲好许多,攀这四丈高的城墙,如履平地,足尖点地,只消几个起落,人就已经到达城墙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