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饯别酒菜,收拾好了行囊,宋律一行人在赵氏夫妇的送别下,走到大门处。门口一小厮引着一两马驾辕缓缓而至。
赵夫人一抹一把辛酸泪,只把自个女儿搂得紧,低声哽咽嘱咐着什么。赵沉香艾艾一一应承着,伸手拭去母亲脸上的泪痕。
孝莲看着,鼻头微微发酸,却也只是不着声色地回身,扶着宋律走向马车那儿。
“你还有我呢。”宋律兀然柔声说了这么一句。
孝莲抬眸便望进了他温柔的眸子里,心里发暖,笑着点点头。
“王爷、王妃,请上车!”那在前头牵着绥绳的小厮跑上前,为宋律他俩撩起帘幔,引手恭敬道。
“赵硕?”孝莲一脚踏几,再看向他,眉一颦,问道:“你怎会在这儿?”
赵硕受宠若惊地拱手作揖,“王妃还记得小的,这着实是小人莫大的荣幸!小人一心想要为王爷王妃效命,刺史大人见小的心诚便安排给王爷王妃和各位大人驾车领路。”
“嗯,行了。”孝莲上了马车,朝他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心里虽然不喜他这种人跟随左右,但他既然说是赵爱民安排的“好意”,她便不能拂了。
不一会儿,红着眼眶,模样越发娇媚的赵沉香也随着上了马车。
车厢内,气氛有些凝滞尴尬。
宋律安慰孝莲还可以,但看着别的女子这么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他想他应该要说点什么,却又怎么也开不了口。
孝莲看着他,微一抿唇,拉起赵沉香的手,安慰道,“沉香,莫哭。待王爷回到王都,一切安顿下来后便可寻个时间让你回来省亲,抑或也可召你母亲进宫陪陪你。莫要再哭了,哭花了妆可就不好看了。”
她话音未落,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复又握着赵沉香的手向外问道:“出了什么事?”
一阵哒哒马蹄声靠近。孝莲撩起窗幔,问道:“怎么了?”
牛二气冲冲地禀告道:“王妃,刘贤那厮又跟来了!正跪在马车前,怎么赶也赶不走呢!”
“哦。”孝莲回答得云淡风清,“去叫他过来吧!”
“啊?”牛二一愣,有些不服,“王妃,若不是他,您和王爷哪需那么艰苦逃亡。我真恨不得宰了他!您可莫要给他的好话给欺骗了去!”
“嗯。”孝莲点点头,笑道:“去把他叫来吧!”
刘贤淋着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见着孝莲便急急跪在地面,“刘贤自知再无颜面求见王爷王妃。王爷待我恩重如山,可我却……望王妃给我个机会,让刘贤追随王爷左右。刘贤定不会再辜负了王爷王妃知遇之恩!”
“你且起身。”孝莲满意地点点头,严肃道,“既然你一路跟随我们至此,想必也是思虑再三,明了曲折的。刘贤,我信你,但也请你莫要再叫王爷和那群兄弟失望了。去吧,唤牛二过来。”
牛二驾马上前,对着刘贤便是一阵冷哼和鄙夷。
“牛二,不可。”孝莲无奈道。
“你们皆是王府的门客,由一同经历生死。他的为人,你本该比我清楚的。那日在瑞王府,他本可以趁乱下手,以免这日后波折,可他却选择既不动手亦不显武,他心里该是挣扎许久的。”
“雷先生对他早有怀疑,却一直不敢肯定,正因看着他忠义一面。眼下,正是王爷用人之际,因此我才设计引他现形,目的并非为将他推置末路,而在于令其辨明是非,权衡左右,迫他做一个抉择罢了。他也是迫不得已。你啊,也莫要再为难他了。”孝莲一番话落下,牛二果然没那么偏激。
他驾马回到前头,瞥了一眼已经坐于白祥琪马背上浑身湿透的刘贤,解下外袍,扔到他身上,不屑道“是王妃怕你着了凉。我可没那么好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