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完,她甚至笑了笑,笑容尤其寒凉。
郑天奇突然将她放在门框上的那只手给拉了开来,然后自己抬脚走了进去,在卧室中央转身看着她,眼神泠泠,如同山涧溪水般。
姚青青追随着他,直到他在卧室中央站定,她闭了闭眼睛,即便他眼里好似什么都没有,但是她还是看见了他眼角的嘲弄,很凉薄的嘲弄。
下一秒就听见他平静得近乎冷漠地陈述,“太太么?我想的时候你就是,我不想的你就不是。你看看这个房间,二楼的主卧,你自己看清楚了,可曾有一点点关于我的痕迹?”
这话尤为伤人,她闭上眼睛,走廊上有脚步声响起,她不知道是佣人还是其他,反手将门给关上了,纤细的身体笔挺地站在原地,复又睁开眼睛看着他。
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又将目光移开,开始打量这间她每天都要住的地方,从沙发到床,再从地毯到窗帘,找不到一丝他的气息,准确地说,是找不到一丝属于男人的气息。
床头柜上是她的东西,没有属于男人的,摆在上面的照片也是她自己,本来应该放婚纱照的地方现在只是苍白的一片,空无一物。
真的是……太贫瘠了。
贫瘠到她的丈夫可以肆无忌惮地站在原本该是他们两人的卧室中央指着她的鼻子说这里找不到一点他的痕迹。
姚青青扯唇笑了笑,她在心底嘲笑自己,她怎么就这么傻呢?还想着说不定两人会发生点什么,现在想想,她穿着少,估计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笑话。
郑天奇这个冷静到克制,克制到极致的男人,除了他装在心上的那女人,她想很少有事情可以激起他眼中和心里的波澜了。
今天下午的事情就已经足够刺激她了,郑天奇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傅子语的手指,甚至她不愿意他还是要去牵。
所以傅子语那些与生俱来的傲气也是他给的吧?明明就是和她差不多的身份,却因为从小运气好生长在了郑家,从此就就像是多了一块垫脚石一样,整个人人生也变得不一样了。
想起今天下午傅子语凌厉的眼神,即便是被人扇了耳光,脸上一片红肿嘴角也有些微不可见的血迹,她依旧是那么趾高气昂,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或者是孔雀。
姚青青浑身像是被人抽走了力气一样,无力地看着郑天奇,她放弃了,不再挣扎了,傅子语和郑天奇这两个人,轮流地变着法子地让她看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不可能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爱情。
因为就算是她姚青青一厢情愿好像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准许,他早就说过,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就是除了感情。
世间什么事情都能给予,都能放手,都能成全,唯独情之一字,就算是你放下了也会像扒掉一层皮一样难受。
良久,她抬头看着他,语气平静毫无波澜,“郑天奇,这么多年了,我当郑太太自诩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规规矩矩,从不越距,也不滥交,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郑天奇一脸淡漠地盯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姚青青似乎没了力气,但是身子还是站的笔直,眼里一片黯淡,继续冷静有条理的说,“我只求,以后你不要我了,希望你承诺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她知道郑天奇肯定没有回家,也知道傅子语的性格不会主动跟郑天奇讲,但是她哥哥今天做的事情要是给郑天奇知道了他是绝度不会放过他的。
就好比,之前傅子语在魏露两家的订婚宴上受伤,隔天两家就举行了慈善会一次来洗白一点,让郑天奇不好下手,他的目的太过明确,而手段令人害怕。
这句话看起来没有任何毛病,郑天奇眯起眼睛,冷声说,“要我承诺这个么?”
他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清清冷冷的,姚青青一时拿捏不准他是什么态度,看起来不像是答应的意思,也不像是不答应的意思。
可是她不能不管自己的哥哥,就算会哥哥已经那么声名狼藉,人也是那么不堪,但是她依旧不想放弃他,只因小时候只有他对她最好。
她的亲生父母都不曾像哥哥那样待她过,会在看到别的小朋友有糖的时候卖掉自己能买的东西给她买糖吃,后面她大一点了,他哥哥甚至为了给她凑一架钢琴的钱去黑市打架。
姚青青永远坚信这世上就算会坏人坏透了,他也会有好的一面,他所有做的坏事都是为了那么一个好的出发点努力的。
就算他后面走偏了。
所以她看着郑天奇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对,我要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要你放过我身边,让他们好好生活。”
也请让我好好生活,但是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姚青青深知要是郑天奇不答应的话那么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她不过就是看看他是否真的如此地绝情。
男人的嗓子一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一个好字令姚青青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低头垂眸看着地板,嗓音很低,“我知道你说的话不会反悔,但是我还是希望郑天奇你能够不要食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以后你想起来,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白白给你当了几年夫人,你也要对我的家人手下留情。”
她的眼中似乎有着泪花,郑天奇很久都没有看到过姚青青这个样子了,大约是他根本不曾回来的缘故。
姚青青盯着他的俊脸,尽管视线一片模糊,她也不管不顾,继续说,“我知道在你心里你想肯定多得是女人排着队要我现在这个位置,但是我要告诉你,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至少直到现在我什么都没做,以后……”她停顿了一秒,“以后也不会做。”
她的话说完了,郑天奇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我答应你,算会回报。”
语罢,他抬脚就朝门口走去,在经过姚青青身边的时候,她闭了闭眼,鼓起勇气扯住了他的衣袖,轻轻地开口,嗓子带着一点低泣,“我不求你对他们多照顾,只求手下留情,如果我哥哥要是犯了事,也希望你能保他平安……谢谢你。”
不是她害怕,是她那个哥哥的性格她知道迟早都要闯祸,而到了那个时候她肯定都不能护着他了,那个时候,她估计什么也不是了。
说完,她就侧身让男人开门出去了,在他开门的那一瞬间,停留在她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滚落眼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滚落,在地板上砸出了一朵朵水花。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吗?
她不再对未来,对这个男人抱任何幻想,她想,离开了他,她照样可以找个爱她的男人过余生,而她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除去这三年多,她就和本来一样。
什么都没有变化,要说有变化,那么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的心境了,经历了三年多,她的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是那种一夕之间就发生的变化,而是逐渐地潜移默化下发生的。
……
傅子语昨晚睡的很好,几乎是一个睁眼就到了第二天,睡得好的结果就是她醒的也挺早的,五点半她就醒来了,却没有任何事情做。
脸上的伤已经不是火辣辣的疼了,不过也只是除去火辣辣三个字,还是挺疼的,只是不去碰到就没什么太大的感觉,除却偶尔的面部表情变化和情绪会影响到以外。
先玩了一个小时候的手机,然后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也不上起床,因为太冷了,于是她窝在被子里细数着些日子她的倒霉时间,从她去法国开始,好像自此她总会发生一些什么意外。
套用网上很火的一句话,那就是总有刁民想害朕。
她不由得笑了笑,总把自己当成言情小说的悲情女主角了,磨难总是主角的,而那些坏人总是过得太好,尤其是你越恨谁谁就过得好。
大概是七点的时候,卧室的门传来了响动,傅子语缩在被子一动不动,脑子转了转,李阿姨昨晚在这里住,但是她不会不经过允许就进二楼的任何一间房,就算是打扫也是郑天奇亲自安排。
所以不是李阿姨那么就肯定是郑天奇了。
这三个字刚刚从自己的脑海中掠过,就见到男人已经进来了,两人四目相对,傅子语当时在想她为什么不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转身去面对着窗外呢?
只是来不及让她反应,眼角的余光就看到男人目标明确地朝自己过来,当他的身影覆盖下来的那一刻,唇上一阵温软。
她在心里破天荒地想,就算她翻身过去对着落地窗,就算是她是真的睡着了,那么这个男人也会直接将她吻醒,而不会管她是不是在睡觉,是不是睡的正香。
男人的手指顺她的被子就捧住了她脸颊,想要仔细地亲吻,却没有想到,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