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医者的角度,面对上门求诊的病人,一般都是心怀仁慈悲悯的,但是秦舒不是一个单纯的医者,而林雪莹表现的也不是一个求医的病人。
表面楚楚可怜,内里却步步紧逼,虽然一副柔弱的样子,实际上强迫别人的味道很浓厚。
这样的病人哪个医者都不会喜欢。
秦舒看了林雪莹一眼,却是对着关王妃说道:“这是承亲王府的家务事,我却是不好插手的,姨母你看该如何处理,我去看看他们讨论的问题怎么样了。”
说完就直接抱着孩子走人了。
林雪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拉住秦舒,结果被当归极为防备的挡住了:“林侧妃,请自重!”
林雪莹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那里是练家子当归的对手,被推了一把之后立刻就向后坐倒在地上,倒是让出手阻拦的当归一下子愣住了。
她根本就没使劲儿,这林侧妃怎么就倒了,简直就好像是她一挥手,那微弱的掌风就把这么一个大活人给打倒了一样。
“王妃。。”当归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家王妃,林雪莹怎么说也是承亲王的侧妃,她这一下子是不是给主子闯祸了。
秦舒扫了林雪莹一眼,连装装样子走过去看看的功夫都省了:“当归,走了。”
林雪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她,她的丫鬟以下犯上冲撞了承亲王府的侧妃,居然连一句道歉赔罪的话都没有,直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但是秦舒的确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直接就带着自己的人走了,林雪莹也就这么点能耐了,自己假装摔倒、受伤之类的,然后故意装出一副明明受了伤还强颜欢笑的样子,并且极力的替那所谓的恶人辩解,结果自然是别人都被这样仁慈的表面现象所蒙蔽,认为她真的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方。
这种把戏她真是见得多了,要说女人的手段,最精彩的还是后宫里面,她一个从皇宫里出来的人,岂会被这么点儿小伎俩所蒙蔽。
关王妃看着坐在地上傻了眼的林雪莹,忍不住笑出声来,带着无尽的讽刺:“林雪莹啊林雪莹,我发现以往还真是高看了你,都好几年了你的手段居然还是没有丝毫进展,这种手段要是王爷还宠爱你的时候那自然是奏效的,但是对着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你的人耍这种手段,你还是省省吧,自讨没趣!”
当归跟在秦舒身后:“王妃,不管真的可以吗?”他们到底是客人,林侧妃却是承亲王府的人。
“没关系。”秦舒抱着怀里已经有点困顿了的小儿子,头也不回:“林侧妃玩这一手早就玩的无比熟练了,你放心,她绝对一点儿都没伤到。”
当归顿时哑然,原来那个女人都是装出来的吗?仔细想想,她的确没有碰到那个女人,又不是王爷那样的暗劲高手,居然就能把一个大活人直接用掌风打倒了。
书房里面的谈话也已经告一段落了,秦舒过去敲门,承亲王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楚少霖看着妻子怀里已经睡过去了的儿子,笑着把小东西接了过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明日我会进宫去面见皇上,至于之后,就看皇上究竟怎么决断吧!”
承亲王含笑点头,看到秦舒:“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姨母呢?”关王妃怎么会让秦舒自己过来,她却不见人影。
“出了点小意外。”秦舒想到那个曾经仗着承亲王的宠爱膈应了关王妃好些捏的林雪莹,起了一点微妙的报复心理:“林侧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跑来求我给她看病,我说她应该先跟姨母说清楚了,在那之前我可不好插手,她就来拉扯我,当归挡了一下,林侧妃就倒了,姨母在那边照看着呢!”说完很认真的对着楚少霖道:“当归的武功有了很大进步,已经进展到不需要碰触到对方就能让对方摔倒的地步了。”
楚少霖凤眸含笑的瞥过来一眼:“是吗?值得嘉奖,回去之后可以继续苦练,说不定有朝一日会成为天下闻名的高手。”
这夫妻俩够坏的!穆云昊低下头去,唯恐自己到了嘴边的笑意被父王给看见,他们明明就知道那是林侧妃故意假装的摔倒,却没有忽略过去,偏偏用这样的方式给点出来。
不用看就知道父王现在的神色一定极为精彩。
“晨曦都已经睡着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楚少霖出言告辞:“王爷留步吧!”
不说承亲王如何怒发冲冠的去找给他丢了脸的林雪莹算账,秦舒和楚少霖上了自家的马车,往公主府的方向前进,才从承亲王府所在的街道上拐出去,就差点跟一个从黑暗里扑出来的影子撞上。
训练有素的车夫临危不乱,及时的制止了拉车的马儿,安抚不安的刨蹄子的马儿们,看了一眼跌倒在马车前好像吓呆了的人一眼:“什么人?”
安心只是想趁着晚上外面没什么人的时候出来碰碰运气,她的钱都被绿乔和她的相好给卷走了,藏身之处的粮食也不多,不够她几天吃的,她就收拾了几件衣裳打算找一家还没关门的当铺换点钱,没想到差点跟马车撞上。
“出什么事了?”楚少霖掀开帘子,探出头来:“撞到人了?”
“回王爷的话,没有!”车夫可不敢担待这样的罪名,赶紧为自己的清白辩驳:“她忽然冲出来了,这么黑,差一点就撞上来了。”要不是他赶紧拉住了马儿,这个冒冒失失冲出来的人就会被马车给撞飞出去了。
“没伤到人就好,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没事就继续走吧!”楚少霖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听说没有伤到人,立刻就放下心来,把帘子放了下来。
秋天夜里的风已经很凉了,楚晨曦睡着了,很容易着凉的。
安心却已经听出了楚少霖的声音,吓的瑟缩成一团,就算他们已经离开了京城快四年了,但是留给安心的深刻印象可是没有一点消磨掉。
车夫自认晦气的下了车,沉着脸走到安心面前:“喂,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要不然带你去医馆看看?”
安心不敢吭声,担心会被车里的人给听出来,只是拼命的摇头,她是偷偷跑出来找活路的,因为晚上安阳侯府的人不会继续找她,可是谁想到运气这么不好的遇上了镇北王夫妻俩。
“还是个哑巴?”车夫也感到有些怜悯了,说不定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心里那点怒气也跟着散了:“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去医馆,这点儿银子你就拿着吧,自己去找个大夫看看。”
车夫同情这个不能说话的哑巴,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拿出一块碎银来丢给她,啧,这还是今天去承亲王府的时候,那边给的呢,还没揣热乎了就送出去了。
马车重新辘辘的向前进,安心缩在黑暗里,直到马车彻底过去了,才把脸露了出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一小块碎银子给紧紧的抓在了手里。
放在往日,她什么时候把这么点钱放在眼里过,就算打赏下人的也不止这个数,可是现在,这一小块碎银子就足够她吃上一段日子的饭了,当然,想要肉菜丰富是不可能的。
偏偏这块银子还是镇北王府的人给的,安心心情很复杂,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听说镇北王妃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了,年轻俊美的镇北王到现在依然只有她一个人,夫妻俩羡煞天下无数女人。
那远去的不止是马车,还是安心所遥望却不可及的位高权重和锦衣玉食。
她最后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重重的“呸”了一声,揣着银子,抱着准备拿去当铺的衣裳爬起来:“嚣张得意什么?我看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凭什么别人能这么高贵优雅的活着,受人羡慕,她却要沦落到这样的境地?天理何在?何其不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