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先生送走了顾少霖之后,握着拳头无声的挥了挥,咧开嘴兴奋的笑。
二十多年了!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天!镇北王一脉被掩盖的荣光,终会一点一点的展露出来!
“墨香!”贾先生无声的呐喊几声之后,兴冲冲的招呼墨香:“给我准备衣衫礼物,我要去拜会并肩王!”
打败了西岳之后,杨天凡就被闲置了起来,西岳国为了求得喘息的机会,将八公主和亲,送来大泰,就连泰熙帝狮子大开口要的醉江沿岸几个城池的嫁妆,西岳虽然又气又心疼的几乎吐血,却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形势比人强啊,你要是不答应把这几个城池作为嫁妆送过去,万一大泰以此为借口再次兴兵讨伐怎么办?再来一次西岳就整个亡国了,到时候不只是几个城池成了人家的,整个国家都要并入人家的版图了吧?
西岳国和亲的公主已经在路上了,用不了几日就会抵达京城,杨天凡想到只差一点就被彻底吞并了的西岳,虽然没什么话传出来,内心的不甘却是实打实的。
“王爷,外头有人求见王爷。”杨天凡正在作画,被进门禀报的人惊的手微微一抖,一滴墨落了下来,即将完成的一幅画顿时就被毁了。
“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进门的亲兵一看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跪地请罪。
杨天凡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己手底下这幅画,画上的女子语笑嫣然,眉眼温和,光这么看着就觉得格外宁静祥和,赫然就是秦舒的模样。
他是想画山水的,怎么不知不觉之中,倒是画出了秦舒的肖像来,那一滴浓浓的墨就落在了飘逸的衣裙上,白的宣纸黑的墨,刺眼的很。
“罢了,起来吧!”他端详了片刻,到底是没舍得把这幅画给毁了:“什么人要见本王?”
并肩王身份尊贵,可不是谁都能见到的,能然他的亲兵进门来通报的,应该是身份很特殊的人才是。
“属下等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他拿出了这个,说交给王爷一看便知。”亲兵双手托着一个黑布小包裹,送到了杨天凡面前。
杨天凡接过来,看着不大的东西,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打开系的严实的小包裹,一方四四方方的印章出现在他眼前,上头雕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猛虎,猛虎身上应该是被人长年把玩的关系,光滑温润,透着玉一样的光泽。
他心下一动,握着猛虎将印章倒过来在眼前一看,就算心中有所猜测,看到那实实在在的几个字的时候,心脏还是忍不住的狂跳了起来。
“人在什么地方?”杨天凡镇定了一下心情,将印章放下,眼神郑重。
“就在门外等着!”亲兵就算不知道那是什么印,看王爷的反应也明白定然不是一般货色了:“属下这就去把人带进来!”
杨天凡拿出一盒印泥,大印沾上印泥,在纸上用力一按,几个清晰地篆字就出现在眼前。
其中那三个字几乎可以灼烧人的心脏和灵魂。
镇北王大印!这竟然是已经失踪二十多年的镇北王大印!先帝时有转世战神之称的镇北王战死沙场之后,镇北王大印随之下落不明,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居然还会再度出现!
贾先生意态坦然的走了进来,宽袍大袖一甩,对着杨天凡拱手:“镇北王麾下门客简一平拜见王爷!”
没错,是简一平,而不是贾先生。贾先生,就意味着假先生,是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他以这个身份苟且偷生二十几年,终于盼到了能够恢复身份的一日。
简一平?杨天凡眼睛一眯:“传闻镇北王麾下有一位极为了得的攻心高手,可以媲美春秋战国时期云游各国合纵连横的名士,一张嘴能够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貌似就叫做简一平?”
“王爷谬赞,正是不才区区在下。”简一平微微一笑,再次拱手:“简一平隐姓埋名二十多年,实为苟且偷生忍辱负重,如今坦白身份站到王爷面前,是想请问王爷一句,当初王爷当着镇北军高层将士之面,声称愿协助镇北王一脉重现往日荣光之事,可是事实?”
杨天凡心中狠狠一跳,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口干舌燥一样:“本王曾指天为誓,所言自然是当真的!简先生既然说了这话,难道说……”
“不是在下小人之心,信不过王爷,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简一平先为自己的小人之心道了歉,随后一脸正色道:“实不相瞒,当初惨祸发生时,我们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生门客,偷偷的带出了镇北王方出生不满三日的儿子!”
杨天凡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当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没人比他和泰熙帝更了解了,毕竟做下那桩事情的不是别人,就是他们的父亲。先帝本身就不是个有雄才大略的君主,偏偏上一代镇北王精彩绝艳,简直有如夜空之中一颗最耀眼的明星,被誉为战神转世,麾下三十万镇北军能征善战,全都是他的嫡系军队,甚至镇北王完全不需动用虎符便可调动镇北军,这简直就是先帝心里一根刺,一个时常将他从夜里惊醒的噩梦。
为了斩草除根,先帝派出的全部都是精锐,打的就是将镇北王一脉斩尽杀绝的意思,失去了镇北王,镇北军还不是一盘散沙,随便先帝揉捏!只可惜谁也没想到,就算失去了镇北王,镇北军仍然不是谁都能染指的。
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当初那样惨烈血腥的屠杀里,居然有一群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们,冒死偷出了镇北王刚出生不久的儿子!
“我们门客三百人,为了偷出小主子,最后只活下来不足十人。”简先生说起当初那一夜的惨烈,时至今日仍感觉那些血光尚在眼前晃动:“镇北王一脉镇守边疆百余年,声震蛮夷,没有毁在蛮夷的刀枪之下,却死于自己人的勾心斗角,我们不甘心,王爷的血脉不能就此断绝,就算我们三百人全死光了,也要保护小主子平安无恙,给王爷留下一条根!”
太狠了!当初的先帝太狠了!镇北王就算功高震主,那也是为他镇守边疆,用生死搏杀给他开创盛世太平的人啊,他居然下令鸡犬不留!
杨天凡面对着简一平悲愤的表情和声音,只能深深的低下头去,作为先帝的儿子,就算是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儿子,他也为自己父亲所犯下的罪孽深感愧疚。
“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那个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了,所以你们是打算让他恢复身份吗?”杨天凡不敢去面对那层层的血腥与罪恶,只得僵硬的转移话题:“还是说,你们想要为当初的镇北王讨一个公道?”
先帝已经死了,就算要讨公道,跟一个死人也讨不回来了,除非镇北军打算起兵谋反。但是杨天凡了解这群沉默的军人,他们虽然痛恨皇族,但是却也深爱这片国土,绝对做不出谋反叛乱,让大泰生灵涂炭的事情。
“我们的确想要讨回公道,所以第一件事,我们要朝廷为镇北王平反。”简一平目光灼灼的盯着杨天凡。
平反,听起来简单,但是当初给镇北王定罪的是先帝,泰熙帝若是给镇北王平反,那就意味着他认为先帝错了,错杀良将自毁栋梁。
对上简一平炯炯的目光,杨天凡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的点头:“可以,这是应该的,就算你们不提出来,也必须要平反!”
先帝造的孽,他们为人子孙的要偿还,天经地义。
“第二,我们希望少主能够顺利继承镇北王一脉。”简一平对杨天凡的干脆还是有几分满意的,继续提要求。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杨天凡听着觉得并不算出格:“镇北王平反之后,身为镇北王之子,他继承镇北王一脉理所当然,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够见见这位战神后人。”
简一平忽然脸色古怪的一笑,摸着山羊胡子:“不急不急,总会见到的,其实我们少主跟王爷你,也可以说是熟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