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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番外穆仲凡

1

两年了,我终于又见到她。两年前,她那么突兀地离开,带走了我的心,两年后,她又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她依然占据我的心,而她的身边,却有了别的男人。

她说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这是真的,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会成为她离开我的理由。

我从小就不善表达,在我爸和我妈的婚姻关系里,我没有听到过“我爱你”这样的词语,所以,我也不习惯说这样的词语,我从来没有对我爱的人说过这句话,我从来就不善于对别人表达我的爱。当年我追佳橙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这句话,我记得她曾经说过,“你是不是从来不会对女孩子表白呀?”

我总觉得,这话说与不说,并不那么重要,可是,原来,在女人那里,这话是重要的。尤其是,当她想验证我的真心的时候,这句话真的很重要。

因为我的木讷,因为我的优柔,她误会了我,离开了我。

如果说当年佳橙的离开让我痛苦失落,那冬妮的离开简直让我痛彻心扉,我甚至在她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一个人的生活。

我习惯了听她叽叽喳喳在我耳边说话,习惯了听她哼哼唧唧地唱地方戏,习惯了听她傻乎乎地叫我“老公”,还冷不丁地在我脸上啄一下。我习惯了看她没心没肺地笑,习惯了看她煲粥时候温柔地低垂着头,习惯了看她想不通问题时眉心拧起的疙瘩。我习惯吃她做的饭,喝她褒的粥,习惯把她抱在怀里,习惯她身上淡淡的芳香和温暖的气息。而当我对这一切习惯了,上瘾了,她却突然地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我。

我还记得我认识她的那天,在公司大楼外的街道上,她走在雨里,素素淡淡的,你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她身上的美。我把自己的伞递给她时,她的微笑那么温暖那么灿烂,让阴雨天也变得温柔起来。

我还记得她那么悉心地照顾病中的我,她轻蹙着眉头哄我喝药,她温柔地坐在身侧看我喝粥,她的温柔化解了我身体上的还有心里的伤痛。

最初的时候,我只知道自己想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她能给我一份轻松而温暖的爱,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我那时候受了感情的伤,我不太相信爱情。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真的爱上了冬妮,我离不开她,她出车祸的时候,我忽然觉得那么害怕,我从来都没有那么害怕过,我担心自己失去她。

或许回到F市是个错误,她在这里似乎一直都不快乐,可是我当时觉得慢慢就会好的,我忙于自己的工作,忽视了她的感受。在云海的时候,我给不了她所要的东西,连套小小的房子,我都给不了她,来到F市之后,我以为我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可是,她却离开了我。

我爱过佳橙,她的离开伤了我的心,更伤了我的自尊。我当初以为自己这一生只会爱佳橙一个人,可是后来,当我爱上冬妮,我发现这份爱更真实、更真切、更厚重、更饱满。我们是血脉一体的夫妻,她的离开,把我伤得血肉模糊。

决定陪佳橙去澳洲的时候,我是有些犹豫的,当时冬妮正和佳橙闹得很顶,我在这个时候陪佳橙出去,冬妮一定会不舒服。

可是,佳橙的父亲,一个曾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界奇人,一个一直对我不错的忠厚长者,他在临终的时候求我,求我帮助佳橙,求我扶持杜氏,而我,也在他恳求我的那一刻因为之前放弃帮助杜氏的计划而内疚。

佳橙说,能救杜氏的只有澳洲的大伯,她祈求我和她一起去,一起为杜氏寻找最后一点生机。佳橙之前连续住院,脆弱到不堪一击,她那样苦苦哀求我,又想到杜伯伯临终前的嘱托,我想,我是应该帮她的。可是,冬妮正在因为佳橙而和我赌气,她的情绪很低落,我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家,她一定会误会。我于是决定,不告诉她我要和佳橙一起出去。

我去澳洲之前,冬妮仍旧情绪不高,我想她心里还在别扭着,我打算从澳洲回来之后好好跟她谈谈。

我走的那天早上,冬妮看上去有些恍惚,甚至还吐了,因为要赶飞机,我没办法陪她去医院,只能让齐光和他去。临走之前,我把妈妈叫进书房,拜托她对冬妮好一点,拜托她好好照顾冬妮。我知道妈对冬妮一直很苛刻,我担心我走的这几天家里会生出事端。我告诉妈妈别告诉冬妮我跟佳橙一起去澳洲,免得她误会,妈妈表情冷冷的,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从澳洲机场去冬妮大伯家的路上,出了车祸,我被撞伤了,胳膊骨折,头部也有碰伤。我因此滞留在澳洲一个多月。

当我在澳洲的医院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冬妮,恍惚中,我甚至把佳橙看成了冬妮,拉住她的手,楠楠地喊着冬妮的名字。

住院的那阵子,我发疯般地想念冬妮,我从来不曾那么强烈地想念一个人,我那时候才知道,我有多么爱她,有多么依恋她。可是我没办法回国,只有在梦中的时候,我才能够喝她做的粥,才能看见她灿烂的笑,才能搂抱着她,向她传达我的想念。我打她的手机,总是打不通,往家里打电话,妈妈说她有事回云海了,我给岳燃打电话,岳燃说冬妮打电话向他辞职了,我又给齐光打电话,齐光说不知道冬妮去了哪里。

我预感到,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可是妈在电话里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简直急疯了,我归心似箭,我迫切地想要见到冬妮。

可是当我终于从澳洲归来,迎接我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

妈告诉我,冬妮终于想明白了,她觉得她和我不合适,主动提出了离婚。

我不相信,我觉得肯定是妈妈从中作梗,我问妈妈,她说真的是冬妮执意要走,紧接着,我看见了冬妮留的一封短信和她一直当宝贝一样带着的那枚婚戒。

“仲凡,我终于明白,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走了,你也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追逐你的幸福。仲凡,感谢你陪我度过人生中最亮丽的一段时光,真的感谢你。不要找我,既然爱不在了,那该结束的一切,就让它彻底结束吧,我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寥寥数语,她就想这样让我们的关系画一个休止符,她的离开突然到,让我无法接受。

妈说:“我没有亏待她,虽然是她要走的,可是我给了她十万块钱,她毫不犹豫地收了,可见这个女人,喜欢的就只是钱。”

可是我知道,冬妮虽然喜欢钱,但是她最爱的,并不是钱。

我去她云海的娘家找她,被她的母亲痛骂了一顿,她说她也不知道冬妮去了哪里,她怪我抛弃了冬妮。

那么,冬妮一定是去了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她真的是对我失望了,她不爱我了,她想重新开始。

只是,我却再也不能适应没有她的生活,从此,我的生活失去了亮色。

我一直试图找到她,可是我想,她一定不会呆在云海,茫茫人海,我又去哪里去寻找我的冬妮?

前阵子,我又怀着一线希望去了冬妮的娘家,可是仍然遭到了她母亲的唾骂,我想她的母亲也许知道她的去处,可是她是决不肯告诉我的。

我真的没有想到,她竟然一直呆在云海。

生活真的很会开玩笑,当冬妮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当她终于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的身边,却有了萧骏。

当我再次面对她,我发现我完全做不到从容镇定,我甚至没法工作,没法做其他的事情,没法正常的思考,我的方寸,全都乱了。我深切地感受到,我仍然深深地、深深地爱着她。

4

我想他们也许并不相爱,因为冬妮当初那么爱我,她的心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容得下别人?

那天他们从我家离开,我甚至悄悄的跟在他们的后面,我发现,他们一起去买菜,冬妮依然那样微笑,那样边买东西边说着什么,她挽着萧骏,就像当年挽着我一样,他们像一对夫妻。

她还是会叽叽喳喳说着什么,还是会依依呀呀地唱地方戏,还是会在紧张或不开心的时候皱起眉头,还是会兴致勃勃地做饭煲粥,可是她身边的男人,已经不再是我,这一切,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当我看着他们,看到萧骏俯身亲吻她的额头,我的心,立刻觉得被扎了一刀一样疼痛。

我怀着一线希望去问萧骏,我觉得他也许是因为要让我伤心才接近冬妮的,就像当年他带走佳橙一样,我希望,萧骏不爱冬妮。可是他的回答让我的心又沉入低谷,他说他爱冬妮,不会利用她和任何人赌气。

我又来找冬妮,我控制不住自己来找她,我希望她说,“仲凡,我还爱着你,我会跟你回去。”可是她没有,她似乎真的已经离开我了,不仅是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萧骏带走她的那个时刻,我听见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

从冬妮的话里,我隐约地觉察到,她当年的离开,好像真的是母亲从中作梗。

回到家里,妈妈还没有睡,我径自来到她的面前,问当年是不是她逼走了冬妮。

“你在说什么?”母亲的样子很生气,“两年了,你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她一回来你就失魂落魄的,这个女人究竟有人什么好,让你这么想着她?”

我不回答,只问:“你告诉我,当年是不是你逼走了她?”

“对,我不喜欢她,我觉得她和你不般配,所以我告诉她最好离开,我告诉她,你喜欢的人不是她,她在你身边,你根本就不会幸福。”母亲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字一顿地重重地说。

其实我当年就想到,一定是母亲用了什么办法,让冬妮离开。可是因为冬妮留下的短信和戒指,又让我伤心地觉得一切都是冬妮自愿的。

母亲接着说:“可是,仲凡,你想一想,要是这个女人真的爱你,她怎么可能轻易就离开,就算是我逼走她,她不会回来找你吗?她不会给你打电话吗?她走了,就说明她根本不爱你。”

“不,冬妮爱过我,我能够深刻地感受得到,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冬妮那样对我。”我大声说。

“她那是看中了你的钱。”母亲说,“傻儿子,这种女人你还看不透吗,她就是想借你的力量,麻雀变凤凰,她现在不是又来接近萧骏了吗?她是不入豪门不罢休的。”

可是,冬妮不是那样的人。

母亲问我:“是不是这个女人又来骚扰你了,她到底存的什么心呀?”

“没有,妈。”我心思烦乱,“当年我和冬妮之间正好有些误会,而你又在节骨眼上催波助澜,我当时嘱咐你对冬妮好一点,你怎么能赶她走呢?”

母亲好像很生气,不想理我,不过,她看到我微醉的样子,大约又有些心疼,半晌,她说,“过去的事情了,儿子,就让它过去吧。”

可是,这个人,这些事,在我的心里,是永远过不去的。

我知道此刻和母亲争辩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就重又站起身来,往外走。

母亲在后面喊:“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儿?”

我没回答,径自出了门,我还要去喝点儿酒,我想喝醉,也许醉了,就能忘记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