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征一听,说:“知道了。”然后转而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对着额头一个鞠躬,“父亲母亲,孩儿先走一步,若想念孩儿,可到灵山寺,孩儿告退!”
欧阳征转头离开,欧阳夫人在身后嚎啕大哭,全然不顾形象。
“都怪我啊!老爷!如果那个时候我们答应征儿,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啊!老爷!”
欧阳夫人哭到腿软,欧阳世海撑着欧阳夫人,没有说一句话。
欧阳征走在前头,听着自己母亲哭成如此模样,心中一痛,但是脚步没有停下,继续向将军府外的马车前去。
待到欧阳征坐好后,廖武汉一行人将他送上灵山寺。
灵山寺没想过会有大户人家的子弟会到寺庙来做僧人,还是为大庆平定边疆的欧阳少将军。
住持曾担心富人无法在寺庙中吃苦,即便是来做僧人,那也不会久待。
不过见到欧阳征的第一眼时候,他的行为举止让住持改观。
欧阳征客客气气的对着住持,他双手合十,对着住持礼貌的一鞠躬。
他身侧站着廖武汉,廖武汉也对着住持行了礼。
“住持,欧阳公子今后将会奉旨在贵寺修行,皇上交代了,希望住持多多担待。”
住持点点头,“将军说的哪里话,入了寺便是我们寺中人,不论他曾经如何,今后皈依我佛,那便是无量,你说是不是,本空。”
住持轻轻唤了一声欧阳征的法号,欧阳征抬头看着住持。住持可以从他眼中看出清澈,这个人是真的了断红尘俗世才会来出家。
住持放心了些,在佛堂前也准备了他剃度礼,只待欧阳征进去。
欧阳征跟着住持进了佛堂,廖武汉等士兵守在外面。佛堂里坐着许多僧人,他们正诵读着经。
欧阳征一进去佛堂,看着眼前的大佛,心中本应该无杂物。
当他跪在佛堂前,这一生所遇到的事都在脑海中闪过,他应该是幸运的,可是他并不知足。
住持将欧阳征的发髻拆开,他的黑发散落在身后,了断红尘,是这辈子最难的决定。
有多少的失望,就有多少的绝望。
“本空,为师将为你行剃度礼,这礼行了,便无回头之路,你可想清楚了?”住持问。
欧阳征点点头,众人问他千万遍,他也不会再改变自己的决定。
“师父,我已了断心中俗世,请师父为我剃度,除却尘世。”欧阳征冷淡的说。
佛家的人并不是都没有感情,但是他们不能动凡心。而欧阳征是动了凡心,如今却要亲手斩断。
罢了,生命中的无缘之事,错过便是错过。
住持确定了欧阳征的意见,拿起剃刀,沾了一些水,开始将欧阳征的头发剃去。
一刀断红尘,青丝掉落,欧阳征看着它掉落在自己的手上,看着碎发,回想起与系森第一次见面。
在茶楼的时候,元柏尧调戏祝暮烟,他出面解围,与系森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是在烟雨暮巷,当时以为系森的性子是蛮狠不讲理的,没想到她有时候虽然很冲,但从未有过蛮横无理。
系森特别,或许是因为她和其他大家闺秀不一样,不扭捏,而且她是他欣赏的人。
他们第一次交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姑娘有一把手。很少有女子拥有这么好的身手,他自觉得自己武功不如系森,却永远没有和系森真正以武会友的切磋过。
他还记得,那日萤火虫中绫罗绣衣的系森是格外的美,那或许是他一辈子不会忘记。
系森拒绝他,他不后悔,最后她不还是答应自己,说是要嫁给自己吗,可是他等到最后,等到的却不是系森。
她既然已经答应他,那么生便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魂。
他了断红尘,只因让他堕入红尘之人已不在,无牵无挂。
随着青丝断断续续落下,欧阳征闭着眼,眼泪从中滑落,最终低落在他手中。
一手是泪,一手是青丝,除却青丝,从此烦恼无忧,看淡世间俗事。
住持将欧阳征的头发剃光,为他抹上一层蜡,使他刚剃好的头不那么刺手,还显得光亮无比。
一切都结束,尘埃落定,心静如水也许就是形容欧阳征现在的心情吧。
住持让人拿了一件僧衣给欧阳征换上,欧阳征接过衣服,直接就地换了衣服,将鞋子也换成素鞋。
仔细一看,他真的没了原本的锐气,他神色暗淡,更加像一个潜心修佛的人。
欧阳征跟着住持到了外头,见了廖武汉。
“阿弥陀佛,将军大人,本空已经剃度好了,如今已是我们灵山寺一员,您可以回去与皇上复命了。”住持说。
欧阳征站在住持身后,动作跟着住持一致,但是他一直半弓着身,双手合着,没有发出任何一声。
廖武汉见了这样的欧阳征,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人曾经是带着自己打仗,出生入死的将军,如今却成了出家人。
也许是他廖武汉是个粗人,没办法理解爱情这个东西,但是看到皇上和欧阳征都为情所困,他宁愿不要爱情。
他叹了一口气,对着住持点点头,“有劳师傅了,我们这就回去复命,师傅有事直接找朝廷,皇上说了,灵山寺有求必应。”
“承蒙皇恩浩荡。”住持双掌合上,表示对元柏尧的感谢。
“住持,那我等先行告退。”廖武汉抱拳,带着部队转身离开。
欧阳征看着离去的部队,直到住持转身离开,欧阳征才跟随着住持离开。
元柏尧看着奏折,因为看太多,感觉眼睛有些疲惫,他眨了眨眼,用手撑着眼睛。
王德端了一杯茶,让他缓解休息休息,他才有空松气。
他轻轻吹着热茶,慢慢的饮下去,润喉过后,他将茶杯放在一旁,正打算继续看奏折。
廖武汉从外头直径进来,元柏尧下旨若是廖武汉来可不通报。
元柏尧放下奏折,看着他,转过头示意王德出去。
王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先行退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