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还有一种可能。”皓澜月给婼青伊擦汗的动作顿了顿,拿着手帕在最后竟忍不住微抖起来。
末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可能?”
“没什么,是我瞎想而已。”皓澜月叹息了一口气,但愿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这几天,她不会醒的,选拔是不可能再参加了,就当她弃权吧!”末风隐约觉得这不是妖萝根,而是更厉害的一种药。
要花些时间去查查才行。
“只可惜不能接青伊出去休养,在灵狱这样的环境里,可能会影响到她的恢复。”不管是什么原因令婼青伊中毒,皓澜月都心疼她的身体。
“不用担心,我会天天来看她的,就连她的饮食,我也会严格把控。”有过一次错,末风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错发生第二次。
“能在灵狱下手的人,这人的胆子很大,应该很熟悉灵狱的地形,也不知道林子易能不能抓到他。”皓澜月就怕防不胜防。
“或许抓到了,也只是一具尸体。”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灵狱对婼青伊下毒,肯定是签了生死状的。
一具尸体恐怕起不了什么风浪。
“你说得很对,能冒险进来,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只是苦了婼青伊要遭这趟罪。
而且婼青伊这次中毒,令渐渐明朗的事再次变得朦胧起来。
婼青伊中毒后一个小时,林子易已经抓到了人,可惜已成了两具僵硬的尸体。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躺在湿冷泥潭中的那两个人,右手拇指摩挲着灵戒,冷冽的眼眸发现其中一人没有戴灵戒,指上没有戒痕,不是灵术师,看来这就是给婼青伊下手的人。
另一个则是看守灵狱的守狱人,难怪能顺利通过灵狱的层层护障,原来是收买了通往灵狱的通行证。
如此看来,对婼青伊下手的幕后黑手应该是熟悉灵狱构造和布防的人,知道进入灵狱后,除了固定灵术师外,只有普通人能在灵狱来去自如。
如果是自己人,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如果是外人,那这个人就有点可怕了。
可为什么偏要选中婼青伊呢?这事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林子易第一次觉得自己接到一个无比烫手的山芋,稍有不慎,可能会烫伤自己。
几天后,婼青伊醒了,末风来给她进行最后一次诊断,开药。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琰翼。
今天来看望婼青伊的琰翼和往常很不同,俊美如斯的脸上没有吊儿郎当,只有凝重和悔意,以及散不去的痛。
这样的他,令婼青伊很是不习惯,“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欠你钱了吗?”她躺在床上,调笑的话很苍白无力,脸上的笑颜一点悦色都没有。
“你现在的身体虚着呢!还想吵架吗?”末风拿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在婼青伊面前晃,吓得她脖子一缩,“你就知道欺负我这个病人。”
“谁让你不听话,这次是下毒的人不了解你,才让你逃过一劫,要是换了那种见血封喉的毒药,看你还能不能在这蹦跶。”末风。
“那说明我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心,我的福气现在才来。”婼青伊想要坐起来,发现浑身使不上劲,离她最近的琰翼,赶紧扶她坐起。
借着琰翼的力,婼青伊靠坐在床头,笑看他们两人,“末风来这,我能理解,你来干嘛?我又没请你来。”
“怎么说话的。”末风瞪了她一眼,顺便递给她一杯水和两颗药。
婼青伊撇了撇嘴,然后把药喝下,原本想多喝几口水,以此来缓解口中的苦味,却因为琰翼的一句话,把水洒了,湿了一身。
三个字组成的一句话,令她再也笑不出来,‘对不起’,这三个字附上的是琰家对悦灵的罪孽。
婼青伊中毒一事并没有刻意压制,而是任由其发酵,最后弄得人尽皆知。
而琰翼是透过自家大哥的嘴里得知这件事的,他无法忘记那天的情形:
他原本想下楼倒杯水喝,却看到琰乐忘了所有风度和理智,不顾一切后果地冲进自家大门,质问的声音是那么大,“婼青伊中毒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琰母很不满大儿子对自己这么恶劣的质问态度,声音沉下,“阿乐,这是你作为儿子应该对父母说话的态度吗?”
“那您希望我是什么态度?我已经失去了悦灵,我不可能再辜负她最后的期望。”无论如何,琰乐都要保住婼青伊。
“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女人来反抗整个家族吗?”琰母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如说是你们逼我的,虞山之役的真相,我已经知道了,是你们断了悦灵回归正道的后路,那就不要怪我今天不念亲情。”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在手,琰乐不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跟家里人摊牌。
“既然你一心认定是我们做的,就算再多的解释,想必你也不会相信。”面对这样的凛言质问,琰母未见半点慌乱与紧张,就像一个局外人在谈论这件事。
琰父见他们母子间的战火好像有蔓延的趋势,好言劝一下,把火势灭一灭,“阿乐,你认为我们还有必要会骗你吗?”
“那就要问问你们了,骗我是否能得到什么好处。”
“阿乐,就冲你现在的态度,婼青伊那个丫头不能留,她的存在是你最大的威胁。”琰母拍案而起,怒气冲天地看着面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所以你们也用了逼迫悦灵的方式想要除掉她?你们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琰乐一想到同样的事在她们姐妹俩都发生,那颗心就寒了,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母会这样去逼害一个孤女,他就无来由地害怕,他的父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权位对他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要知道,我们一族和她之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她不死,就只能是我们死,琰乐,你这是要看着整个琰氏一族为了一个孤女而葬送一切吗?”早知如此,琰母在知道婼青伊这个人的时候,就该除掉她,这样一来,所有的麻烦都能解决了,现在是悔不当初。
“有今日,不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吗?现在怨得了谁,母亲,从你对悦灵下手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或许他们谁都没想到,他们会败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你确定要为了那个丫头和自己家族作对?”琰母
“阿乐,不要惹你母亲生气。”琰父原以为琰乐已经放下了对悦灵的感情,没想到只是潜藏了起来,如今找到了一个适合的释放时机,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如果你们敢再对婼青伊下手,我是不会顾念血脉之情的,母亲,过去的我因为听了您的话,我现在只有后悔两个字,所以我绝不会允许自己再做追悔莫及的事。”这家人算是彻底翻脸了吧!
那时的琰翼隐藏在楼上的某个角落,谁也想不到他把所有话听了进去,也才明白自家母亲对婼青伊的敌意从何而来。
这应该是琰翼最深的记忆了吧!是有关痛的记忆。
婼青伊不知道琰翼是怎么知道内情的,也不想追究,她轻叹一声,把剩下的半杯水搁置在床头柜上,眼皮子微眨,掩去眼底的痛,以及怨,“这事和你无关,你无需跟我道歉。”她还知道祸不及他人的道理,毕竟悦灵的事和琰翼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是琰家人。”单凭这个身份,琰翼自知无法摆脱那份罪孽。
“如果你要这样说,我无话可说,你走吧!”话落,婼青伊滑进被子,用背对着琰翼。
在琰翼走出这个牢房的时候,身后响起婼青伊那把闷闷而带着沙哑的声音:“我不希望你牵扯到这件事上,还望你不要插手。”
末风拿着银针看向琰翼,他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了?但觉得出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等到琰翼彻底走远,末风才缓缓开口,“你对琰翼的态度变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婼青伊掀开被子,呼吸了一口气新鲜空气,茫然地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说:“末风,原来选择是这么困难的。”
“有些选择看似困难,其实很容易的,关键是在于你看重哪方面?”
“你说这人如果没有了七情六欲,是不是太无趣了。”
“我一直以为你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末风笑着打趣道。
“是人都会有这样的烦恼,我也免不了是这样的俗人。”只不过她目前烦的是亲情。
“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了。”这时候,末风敢肯定不是妖萝根的毒,却不知道是什么毒。
婼青伊没有在乎过自己中的毒,她只是很淡然地点了点头,“如果有人问你,我中的是什么毒,不要告诉别人说你不清楚。”
“好!”虽然末风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答应了。
“谢谢你,末风!”不管是过往,还是现在,婼青伊都要感谢末风对她的默默帮助。
“你和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些吗?好好休息,最近别动那么多脑筋。”末风拍了拍她的肩膀,算是好心提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