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便道:"奴婢早说老爷看中夫人,夫人偏不信,这是好事,夫人快莫哭了。"
崔氏这才渐渐露出了笑模样,又想着关白泽的话,倒是觉出几分味来了,只道:"你说,将来卓哥儿若是有个什么事儿,三爷他真会顾念兄弟之情拉上一把吗?他连生身之父都..."
张妈妈闻言也面露沉思,道:"夫人是在想老爷的话吧,夫人恕奴婢多嘴,奴婢瞧着三爷只怕有开府另过的打算呢。三爷虽是对老爷有气,但就像老爷说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卓哥儿那和他到底是亲兄弟啊,便是他不愿拉,这世人的眼睛却还盯着呢。"
崔氏听张妈妈这般说,面上便沉思了起来,张妈妈便又道:"夫人虽不是三爷的生母,这些年三爷又不在府中,虽是也闹过些不愉快但到底夫人从不曾苛待了他,他也不至那般狠心啊。"
今日慧安收拾了胡奎两口子,崔氏气的不轻,张妈妈却瞧出了慧安的能耐,她跟着崔氏时间已久,对崔氏极为了解,已瞧出崔氏不是慧安的对手,如今听了关白泽的话倒也觉着有道理,这才如是道。
崔氏闻言点了点头,越发心思沉了起来。只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容我好好想想。"
接了中馈后,慧安每日都忙碌的很,府中大小事宜都要过问,每日不时就有婆子管事来请示事宜,好在慧安那日拿胡奎夫妻开了刀,倒是压住了关府上下的奴才们,虽说处理府中琐事要费颇多时间,但按照她新定的规矩,下人们各司其职,没有人捣鬼,倒也还算清净,到底还是被她挤出了琢磨和研究柳枝接骨术的时间。
自那日得知西藩国王高木仁要带着西藩马医和大辉太仆寺的大人们进行切磋,慧安便抽时间翻了不少西藩医书,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次机会她是一定要把握好,在太仆寺选拔官吏的盛会上脱颖而出的。
只是这样一来,她倒是比关元鹤更见忙碌,加之关元鹤近来也常常往府外跑,两人有时一日都见不上一面,只夜半慧安能迷迷糊糊知道人回来过。便是他在府时,慧安多半也忙忙碌碌地来回跑,只用膳时候能说上两句话已是不错。
这日慧安从内书房出来,正见关元鹤从外头进来,这些天来他一出去往往就到天黑才回来,慧安不想这会儿能瞧见他,倒是微微楞了下,这才笑着道:"怎么回来了?"
关元鹤见她眸中闪过光彩,面带欣喜和愉悦,不觉上前便要将她抱入怀中,慧安却是一惊,忙错开步子躲开了他,道:"别,我身上不干净。"
自那日关元鹤在马厩把慧安抱回便吩咐下人收拾出了一间明堂,专门给她治疗受伤的动物,那明堂离近马厩,平日里下人将受伤的动物运到明堂,待慧安处理完再送回马厩,虽说是麻烦一点倒也不算太费劲。慧安方才在明堂那边给一只小狗处理了碎骨,因遇到一些问题故而回来翻了下书,如今身上却是还沾着些血迹。
关元鹤见她躲开自己,却是将眉一挑手臂一伸便将慧安拉了过来,固在了怀中,感觉慧安挣扎,他却沉声道:"别动。"
慧安这才好笑地安静下来,关元鹤便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上,沉声在她耳边道:"以后不准躲开我。"
慧安闻言一愣,只关元鹤的口语却是霸道无比,不容一丝辩驳的余地,她不觉哭笑不得,感受到他搂在腰间的手猛然用力,慧安才忙着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放开我,我手头的活计没弄好呢。"
上次那只小狗没包扎好伤口慧安就被关元鹤抱了回去,结果那只狗伤口感染没两日便去了,今儿慧安岂能再随着他。关元鹤闻言却不愿意了,不由分说地抱了慧安便往书案前走。
他在案后坐下,将慧安放在膝头,不顾她好言好语的相求,只道:"几日都不曾好好说说话,你便不想我?"
他说着却是在慧安的耳边轻轻啄了下,慧安登时心一酥接着便安静了下来,窝在关元鹤的怀中享受着此番的静谧,关元鹤却也没再啃声,只紧了紧怀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半响慧安才轻声一笑,道:"这便是所谓的岁月静好吗?"
关元鹤闻言睁开眼睛瞧向慧安,回道:"岁月静好,浮生来回,默等一人生死陪...所谓的岁月静好大致当如是了。"
关元鹤的声音带着一种缱绻的温柔,慧安笑着抬眸正迎上他深邃的眸子,两人相对无语,半响关元鹤才啄了下慧安的唇,笑着道:"汪杨松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大概再几日便就到了。"
慧安闻言微愣,接着才眉眼弯起道:"你怎么把他调回来的?这叫不叫徇私枉法?"
关元鹤却道:"朝廷从西藩又购了一批战马,他这次回来是为运送战马之事,可和我没关系。"
慧安闻言一笑,只道:"是是,和你没关系,你是最公正廉明的朝廷股肱之臣。"
慧安言罢便目光晶亮着兀自筹谋了起来,关元鹤见她一脸兴奋地盘算着,不觉宠溺地摇摇头,兀自拾起桌上的文书看了起来。慧安回神时见关元鹤瞧的认真,便蹭着要自他膝上跳下去,道:"你瞧吧,我去..."
她话尚未说完便能被关元鹤又拉了回来,沉声打断她的话,"坐好,乖乖陪我看会儿东西。"
慧安见他不放人不觉便有些无奈,关元鹤却不顾她哀求的目光,道:"去帮我把荆州知府姚安的文录找出来。"
慧安瞧出关元鹤今儿是打定了主意不叫她自由,便也认命了,起身走向第二排书架寻起文录来。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不少折子,都是一种颜色,厚薄不一,这一架子的折子却记录的是大辉四品以上所有官员的平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