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礼洁也是知道自己方才行事太过,便是到了崔氏那里也是要落数落,这才一直没有吭声。崔氏和兰姨娘一向不对付,程敏瑜这一来便挑起关礼如哭泣的事说道,关礼洁也不是傻子,只觉今儿这里的人都是来害自己的,如今倒不想慧安竟会帮她说话,闻言倒是诧异了下。
但崔氏被禁足,早先便吩咐过她这两日要安生一些,故而关礼洁也不愿这事闹大,闻言便忙道:"七妹妹,姐姐方才错了,你可别记挂在心上。"
程敏瑜也不想慧安会是如此态度,瞧着慧安笑了笑,这才道:"倒是嫂嫂更会教导人,这么一会子功夫姐妹们可就更友爱了呢。我去那边小亭中活动下,就不打搅姐妹们了。"
她说着便又扶着丫头的手出了水榭往那边的小亭而去,慧安笑着送下台阶,又关切了两句,这才回到水榭中笑着道:"眼见着七夕就要到了,不如我叫冬儿拿些针线过来,咱们来比穿针可好?"
关礼彦闻言面上一乐,却道:"嫂嫂这主意好,只这既是要作比便要设个彩头..."
她的话还没说完,关礼洁便豁然站了起来,却道:"我头有点沉,先回去歇着了。"
她言罢也不理众人反应只冲慧安福了福身,便起身而去,慧安也不愿理她,刚和关礼彦打趣两句,便听外头突然响起两声尖锐的叫声,接着是一片喧嚣吵闹声。
慧安一愣,忙快步出了奔了出去,却见路道上关礼洁压在程敏瑜身上,那程敏瑜肚子朝下趴在地上,正尖声呼叫着,跟随的丫鬟婆子们一阵惊乱。
慧安眼力极好,一瞬间便捕捉到了程敏瑜身下淌下的一滩血水来,她心一紧忙快步向那处赶,走了两步却又停住脚步,瞧着身后跟上的关礼珍几人吩咐冬儿道:"先送姑娘们回去,别吓着了!"
待冬儿应了声,慧安才赶忙行了过去。关礼洁已被婆子拉开,正一脸苍白地瞪着惊惶的眼睛坐在一边儿的地上。而程敏瑜却依旧躺在路道上捂着肚子左右滚着,额头上已是疼的出了一头大汗,而她姜黄的裙摆已湿红了一片。丫鬟婆子们惊地不知所措,乱作一团,慧安忙大声吩咐道:"还不快将四少奶奶抬回去,快去寻大夫。"
婆子们这才惊呼着上前将程敏瑜抬了起来,慌忙着去了,慧安瞧着还坐在一边呆傻傻吓得不轻的关礼洁不觉便蹙了蹙眉,冲她身后同样惊的不知所措的丫鬟道:"扶你们姑娘回去吧。"
关礼洁闻言却猛地回过神来,大声喊道:"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我不是故意的!"
她身旁两个伺候的丫鬟见她形状吓人,忙将她扶住劝慰着道:"姑娘快回回神,这事自不能怪在姑娘头上,咱们快回去寻夫人,有什么事夫人定是会为姑娘做主的。"
关礼洁听她提起崔氏,这才似缓过劲儿来,忙扶着丫鬟的手一步一踉跄地走了,慧安瞧着却是一阵心疑。要说关礼洁故意去推程敏瑜那是万没可能的,那方才难道是意外?
她总觉这事没那么简单,不觉便目光扫扫了四下,见路边的草丛上闪过晶亮,她伏下身摸了摸那处草丛却是什么也没有,只是两滴水珠罢了。
慧安又查探了一下也一无所获,这才忙起身也往程敏瑜所住的旖院而去。她到时程敏瑜已被安置在了屋中床上,大夫却还没有来,屋中不停响起程敏瑜的痛喊声,而兰姨娘正在屋中一脸焦急地指挥着丫鬟们去烧热水,往前院接大夫。
一院下人们都慌慌张张的,慧安还没走进屋中,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焦急的问询。
"四少奶奶怎么样了?"
慧安回头却见崔氏快步进了院子,正一脸焦急地往这边而来。
慧安见崔氏进来,不觉便挑了挑眉,这崔氏还在禁足之中,消息倒是灵通的紧。她方才也就在园子里稍稍停留检查了下四周,这便赶了过来,后脚崔氏竟就到了,那关礼洁踉踉跄跄若按她的脚程这会子也就能走到祥瑞院,崔氏能这么快到必是早先便得到了消息。今日之事摆明了是有人在害崔氏和关礼洁,崔氏现在能如此镇定,倒也了得了。只是今日程敏瑜无碍便罢,若是有事,只怕崔氏和关礼洁都要受到重处。
程敏瑜自打有孕便极为怕热,自打天一进三伏她就不大外出,整日在屋中歪着,今儿自己在园子里设宴,偏程敏瑜就一大早的去逛园子,又偏在关礼洁和关礼如姐妹闹了矛盾时进了水榭,这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过。
方才程敏瑜在水榭中所说的话,用意皆在叫她发作关礼洁,自己因先前的事和崔氏闹了矛盾,关礼洁的骄纵性子,今儿必定是要起一场风波的,程敏瑜如何能不事先猜到?
程敏瑜今儿出现的及时,又说那些话,分明早先便想着要前往园子中挑地自己以长嫂的身份发作关礼洁,若她今儿如了程敏瑜的意,岂不是和崔氏越发势同水火?而她们斗的越凶,兰姨娘一系也就越能从中获利。
程敏瑜乐得拿她沈慧安当枪使,慧安却不愿被她所用,故而今儿在水榭中才替关礼洁说了那么两句话,可接着竟就出了关礼洁推程敏瑜摔倒的事情。
方才在水榭中虽说程敏瑜不曾责备关礼洁一句,但是她的态度却是极明显的,是不认同关礼洁的所作所为的,她前脚出了水榭,后脚关礼洁便跟着而去。加之关礼洁的骄纵火爆性子,只怕多数人听闻此事都会觉着是关礼洁因一时之气故意推了程敏瑜,只是失了分寸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