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关元鹤说的却也没错,既然这箭伤都受的,索性就该叫这伤势更重一些,这苦肉计若然失了水分,却是极容易叫人识破的。李云昶叹息一声,终是瞧向李明,吩咐道:"去备冷水!"
李明闻言却心疼自己王爷,只觉关将军真是多嘴,都伤的这么重了,不定一会子就要发起烧来,若然再泡了冷水,这还不得烧死!他犹豫着瞧向李云昶,劝道:"不若属下就拿冰块给王爷擦擦身子吧,总比浸冷水好受些。"
李云昶瞧了他一眼,却是道:"去准备吧,无碍的,本王浸下醒醒脑也是好的..."
李明觉着他的话怪怪的,却也不敢再多劝,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慧安这一觉睡的极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已是旁晚时分,她茫然地瞧了瞧安静的屋子,见外头黑沉沉,似还有落雨之声,不由又拢了拢被子翻了个身,埋在了枕头中。只闭着眼睛却猛然觉着不对劲,脑子中回想起睡着前的事情,登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瞧了瞧身上还穿着外裳,而屋中哪里还有关元鹤的人影。
慧安眨巴了两下眼睛,想着自己戏弄关元鹤后趴在他身上睡着的事情,登时便抿着嘴笑了起来,一双眼睛晶晶亮亮的放着光芒。她笑了一阵,便又躺下,弯着唇瞧了一会幔帐,这才起了身。
外头秋儿守着,似听到了动静推门进来,见慧安正准备下床忙唤了春儿一起进来伺候。两人自昨夜出事后就没能单独和慧安呆过,后来夏儿更是以慧安劳累了什么事都等她醒来为由将她们赶到了楼下,只夏儿在身边伺候着,这会子秋儿两个免不了要细细关心过慧安。
慧安一一答了她们的话,待洗漱好又吃的饱饱的,这才回到内室坐在软榻上令秋儿给她揉捏着有些发酸的两腿,片刻沈影被带进来。慧安这才问起她今晨在青屏山的事情,沈影却道。
"属下二人遁迹寻到了秦王殿下,可姑娘却已离开,属下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惊慌。商量后便由沈景去追姑娘,属下留在原处守着殿下,属下开始没察觉,后来倒真觉出那附近藏着人,只怕功夫在属下之上。属下先还以为是追杀秦王之人,只这些人却一直未有所动,属下才明白过来,故而并未等到官府到来属下便自行离开了。"
慧安闻言所有彻底确定了心中的那些想法,登时恨的双拳紧握。
昨夜若非她怀疑是太子欲要谋害李云昶嫁祸淳王,她也不会那么担心惊慌,因此处毕竟是叶伯昌的地界,俗语说真龙压不过地头蛇是有道理的,那李云昶在京城便是身份再高贵,到了雁州也未必不会被设计个正着,加之昨夜李云昶的那戏演得太真了,这才将她欺哄住!
如今瞧着她还真是小瞧了李云昶!
还有关元鹤,那次在宫中她落水一事,关元鹤能得知消息,还适时救了她,后来他设计孙熙祥放印子钱一事,这些都牵连起了朝廷平王和淳王之争。当时她便觉着关元鹤定然涉足了朝廷的党争,不然他不会凑巧地知道这些密事,也不会将时机控制的那般好。她曾怀疑过他是平王的人,只是又觉着有些地方说不通,如今这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设计孙熙祥放印子钱的事倒还罢了,只是那落水之事...若没有她在宫中落水险些丢了命,舅舅便不会下了狠手挖出李百年一案来,关元鹤那日适时赶到救了她,到底是凑巧,还是连那个时机都是他特意掐算好的?或者这事根本就是他和李云昶设计的,拿了凤阳侯府当枪使?
慧安想着这些,握着的拳头的手紧了又紧,面色不停变幻着,半响她才舒了一口气瞧向沈影,道:"昨夜辛苦你和沈景了,退下吧。"
沈影下去,春儿便推门进来,道:"姑娘,侯爷瞧您来了,正在下头花厅吃茶呢。"
慧安闻言起了身,出屋果见不知何时外面已飘起了雨,似不纯粹,还夹带着一些雪花,冷风一灌凉飕飕的,慧安这两年一直呆在南方,还真不习惯着阴冷的天气,由不得就打了个冷颤。
春儿忙将衣裳给她拢了拢,慧安下了楼便见明堂里钱若卿正笑着和冬儿说话,见她进来这才停了话语,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戏谑着道:"你平日不是蛮大胆的,我只当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昨儿那小打小闹就把你吓着了。可是好些了?"
慧安闻言一愣,倒是冬儿笑着道:"侯爷这话说的,我们姑娘比那些京城的闺秀可强多了,昨儿可是死了不少人的,若是别个儿早就吓得晕过去了。我们姑娘也就是叫奴婢们扶着回了房,哪里就当得侯爷连番取笑了!"
钱若卿本就是个没啥架子的,这两年和冬儿几个也混的熟,故而冬儿如此无状的插话已是稀松平常。
慧安听了冬儿的话这才恍然,心道只怕早上夏儿装她被扶着上楼叫钱若卿瞧见了,便也叹息着,笑着道:"哎,别的姑娘吓的花容失色却是会惹人怜香惜玉的,怎到了我这里偏就惹人笑话了呢,真真是命苦。"
钱若卿见慧安微微笑着,明眸流转的嗔了自己一脸,眉梢眼角竟是风情,偏那语气又逗趣中透着一股子刻意装点的寥落。虽知她这话没别的意思,钱若卿的心却也跟着一紧,不知怎的瞧着慧安便是一怔,接着却是脱口道。
"我倒是想怜你这香惜你这玉,只你可愿意叫我怜惜?"
慧安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抬眸见他一双桃花眼灼灼的盯着自己,一时还真不知他是说真话还是玩笑话,只这话不论真假都是过了的!慧安忙故作一笑,对着冬儿便道:"给我撕了他的嘴!叫他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