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那片云。
云端上躺着的夕月,迷迷糊糊的在上面睡了一夜。
清晨醒来,夕月向下面望了望,是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这片云应该飘了很远吧!
自己也应该回月夜谷看看了,这般想着的时候,夕月的身子已飘到半空,下面是一片黄色,好奇怪的地方,幸好中间还有一座山峰可以落脚。
缓缓地降至山顶处,这座山峰好生奇怪,只有下面半山腰处有一些绿色,其他地方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山顶也一样,偶尔冒出一些矮矮的小树,零星的分布在山顶上。
夕月站在高处,俯视下面,真的是一片黄色,很纯净的感觉,那黄色会是什么?无边无际的蔓延着,看不到头。
这片黄色吸引着夕月,夕月侧躺在山顶部的一块大岩石上,面对着红霞升起的东方,等着初升的朝阳,她想留下来看日出,既然已经碰上,那就看完再走。
火红色的太阳与黄色相映,应该很漂亮吧!夕月这般想着。
残王在昏睡中醒来,动了动身子,还好,能动。
感觉到力气正一点一点的回到体内,残王挣扎着爬起,还没有到山顶,他要看日出,在大漠的最高处。
手脚并用,奋力向上爬去。
即便到了玉女峰的半山腰,这里依然无路可寻,好在残王手中还有一把小刀可以用上,在残王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两个字。
底下的两人捡起残王掉下来的那把小刀,怔怔的出神,他们已经看不到残王的身影了,只见到这把小刀,心中隐隐的感到不安。
等了许久,再没有任何东西掉下来,夜和烈不由得欢呼起来,他成功了,残王成功了,残王没有掉下来。
烈望着上面,那个男人又创造了一个奇迹。
残王七岁时,便能一箭射下高空中飞翔的巨鹰,又准又狠。
残王十岁时,便将族中唯一一匹汗血宝马制服,成了他的专署坐骑。
残王十二岁时,便带领一支小队伍,潜进弧钥王朝的境内,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盗贼雷氏一族,将他们的财产、粮食全数带回。
他创造出的奇迹还有很多,他做了很多的事情,却没有让弧钥王朝的皇上玉钧邪发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一族人,活得照样有滋有味。
若不是那日一名女子走错了回来的路,被边界上的人抓住,他们也不会暴露行踪。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那么便将计就计,杀回去,给族人一个安稳的家,这就是残王现在要做的事情。
残王的名字将深深的刻在这大漠深处,印在族人的心里。
残王在山峰顶上的雾气快要散尽时,他的头才终于在山顶的一边上冒了出来,气喘吁吁,英俊的脸上被划出一道一道的口子,渗出血丝,脸上的神情却很开心。
卧躺在岩石上的夕月早已发觉了残王的气息,只是不明白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座山峰,一般人是无法上来的,他是怎样上来?靠的是什么?夕月想知道,夕月感到很好奇。
残王的头又开始出现晕眩之感,双手紧紧地抓住一棵矮小的灌木,稳住自己的身形。
夕月回头,看着被这个男人死死拽住的那棵灌木,那深埋进岩缝里的根正一点一点的被扯出来,夕月有些不忍。
纤细的手指一伸,一道紫色的亮光顺着手指的方向射出,进入男人的体内,下一刻,男人的眼眸便缓缓睁开,望了过来,此时才看清,这山顶上还有人,是一个女人,一袭白衣,在淡淡的风中,飘然出尘,银色的长发,一泻千里,微卷着很自然的披在肩上。
残王半眯着眼,思道,她是谁?一个女子怎会出现这山顶之上。
她的背影看不出一丝的疲惫,而自己为了爬上这座山峰,却是这般的狼狈不堪。
残王摇了摇头,想不通,双手紧握的那棵灌木并没有松手。
"别再抓着那棵小树苗了,它很累,过来躺下,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女子清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很悦耳,很动听,残王发现自己对这个声音、对这个背影,竟然一点也不排斥。
残王是何许人?族中的女人休想在他面前吐出一个字,残王不喜欢女人,在女人身上,他只是一种单纯的发泄,除了自己的娘亲,他不记得任何一个女人的容貌,不记得任何一个女子的名字,他排斥女人,除非自己需要的时候。
放开紧拽着的那棵小灌木,残王发觉此时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虚软,体内有着充沛的力气,有些讶异。
几步便到了山顶,看不清女子的脸,只有一个纤细的背影。
残王对这位女子很好奇,在她的身边坐下,望着天际的东边,那里发出艳红的光芒,太阳还没有冒出来,残王的嘴角扯出一抹笑,看来自己赶上了,正好可以看到日出。
小小的时候,残王便站在这座玉女峰下,幻想着那一日能够坐在山顶上看一回日出,那会是怎样的心境啊!却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位恍如仙子的女子陪伴。
"你从哪里上来的?"残王没有转头的问道,心里也是万分地惊讶,仍然看着天地相交的地方,红艳艳的太阳将从那里破茧而出。
"从来处来,"夕月轻笑一声,要是告诉他,自己从云端而来,他是不是会误以为自己是一名仙子。
残王听之,淡笑不语。
这句话已经表明这女子不想说。
"你也是来看日出的?"夕月清冷的声音在清晨听起来,格外的舒畅,犹如一股清泉从心中缓缓流过,洗涤人心。
"恩,我想在大漠的最高处看一次日出,不过很危险,差一点粉身碎骨,"残王的脸上始终带着一点笑意,很轻很淡,却没有冷漠,回想起自己荡漾在半空中的时候,有一丝丝的后怕。
"底下那些黄色是什么?"夕月向下望了望,不解的问道。
"是黄沙,大漠里只有黄沙,"残王的眼眸深邃,这一次,他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夕月,她是何人?竟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为什么这里没有绿色呢?只有这座山峰上的一点点?"不知为什么,夕月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感,在焰云的身上都没有的。
"这里是荒漠,几百年以来,这里没有下过一滴雨水,所以花草树木无法在这里生存,"残王淡淡的说着,有一丝悲伤留在眼中,自己的娘亲就是因为没有吃的,死去了,族中很多人也是因此而丧命。
"怎会这样?"夕月抬头看着上空的那一片片白云,它们怎会不负责任,心中突升出一个念头,夕月的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你叫什么名字?"夕月回头看着残王,问道。
残王的呼吸有些急促,剑眉下的一双眼眸,紧紧地锁着那张清丽容颜,这世上竟还有这样出尘的女子,不沾染上一点尘世的气息,淡淡的神情,一双清亮的眼眸,干净纯粹的眸子,这是残王见过的女子中,最干净的一双眼眸。
见残王一脸惊艳的表情,夕月淡淡的笑着,自己的这张脸是不是有点惊世骇俗,谁见到都是这副表情。
残王必定是残王,一瞬间后,脸色恢复如初,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一个字,残,你可以这样叫我"。
族里最亲近的人,都只能叫他残王或者王,从来没有一人敢大胆的只叫一个字'残';,残王的心里,对这个女子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吧,要不然怎会破例。
"好,我叫夕月,"夕月回头继续看着那轮初升的太阳,已露出了一个小脸。
"夕月!夕月!夕月!名字很好听,很美,以后叫你夕儿,可好?"残王竟然在征求一个女子的同意,只见了一面的女子。
"好,快看,它出来了!"夕月一声惊呼,一纤细手指指着天际的一处地方。
残王将眼神从夕月身上移开,专注的看着那轮即将出来的红日。
两人的脸上有一丝的兴奋,夕月很高兴,站起身,在岩石上舞动起来,柔美纤细的腰肢,灵动的舞步,让残王看傻了眼。
心里默默地说着:"她是月光里出来的仙子吧!"
舞完之后的夕月,仰躺在岩石上,脸上笑意盈盈,将自己静静的融入到大自然之中。
静静的聆听山峰上,这些小树苗的心声,它们居然在低低的哭泣,它们想要雨水的滋润,它们干枯的树枝在颤抖...
稍高一些的灌木紧紧的靠着一颗刚发出的小芽儿,尽力用自己干枯的枝叶,给它遮挡住头顶上的炎炎烈日。
残王坐起身,俯视着眼前躺在岩石上的女子,女子身上没有残王一贯见到的诱惑之态,她微闭着双眼,脸上淡淡的笑着,让人不敢逼视。
"你知道什么叫'情';吗?"夕月轻声问道,并不睁开眼眸,脸色自然,并不觉得自己的问很唐突。
"情!"残王嘴角轻动的念出了声,眉宇间轻皱。
残王不懂,他的心只有在娘亲去世的时候,痛过一回,从此以后,再没有痛过,虽然在后来的生命中有过很多的女人,可她们都在晚上被送进主帐,她们光滑的皮肤都毫无差别,残王记不住任何一个女子的容貌,记不住任何一个女子的名字,虽然有肉体上的接触,这是'情';吗?好像不是,这只是一种发泄,身体的需要罢了。
夕月没有睁开眼眸,看不到残王的表情,残王的沉默,让夕月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她想知道那一'吻';算不算情?
"残,吻一个人是不是就代表情字?"夕月说到此的时候,脸色微红。
残王一听,呆愣片刻,在看到夕月那微红的脸时,眼向下,盯着那张粉色的小巧红唇,心中的某个地方被轻轻的戳了一下,俯身向下,在夕月没有来得及推开的时候,吻上了那张微微启开的红唇,残王魁梧的身躯也同时压了上去。
唇上的冰凉,让夕月一惊,身上一阵电流涌过,立即睁开了眼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此时正半眯着眼,一手将夕月乱动的小手压住,一手托住夕月的头,将夕月紧紧地压向他。
残王的吻,很轻很柔,有些笨拙的撬开夕月的贝齿,缓缓地进入,小心翼翼的吸取里面的芬芳。
夕月傻傻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夕月的反应让残王心中一喜,原来没人对她这样吻过。
残王有过很多的女人,却从来不亲吻,残王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的唇不想别人碰触,而这次,他却忘了。
浅尝辄止的碰触不算是真正的吻,焰云的吻只是一种小心的尝试,却不敢深入。
残王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喜悦,那吻更加的温柔,更加的绵长...
直到夕月的小脸被憋得通红,残王才不情愿的离开那有着甜蜜芬芳的唇瓣。
离开夕月的唇后,看着通红的小脸,残王柔柔的笑了,抱起夕月虚软的娇躯,说道:"傻夕儿,接吻的时候,是要用鼻子呼气的,下次一定要记得"。
夕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一可爱的动作落入到残王的眼里,又是一阵轻笑,这个女孩好可爱。
随后清醒过来的夕月,定定的看着残王,那眼神有一种探究,似乎很想知道什么?却很疑惑的样子。
残王抱着夕月坐在山顶,迎着风,感慨自己今日的举动,如若没有下决心攀爬这座玉女峰,又岂能碰到夕儿。
感觉到夕月的目光,残王迎了上去。
"残,你抱着我?"夕月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引得残王发笑不已。
见夕月还是一脸的问,残王点了点头,这不是很明显么?
"我刚才没有逃走?"夕月再问。
残王很肯定的说了一句:"没有逃走"。
夕月眨了眨那双清亮的大眼睛,心中不禁想到,那为什么焰云一碰,自己下意识里就逃开呢?好奇怪的反应。
太阳逐渐向上升起,大漠的温度也开始上升,夕月不喜欢这种燥热。
从残王的怀里坐起,走到残王的对面,与他对视。
"残,你该走了?"
"我...以后怎么找你?"残王一双深如幽潭的眸子里亮着两簇星火,问道。
"我可以送你下山,也可以让这片大漠有一场雨,但是你不能再问我任何问题,你记住了,"夕月没有回答残王的提问,手一挥,一阵风吹来,在残王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他的人已经在玉女峰下了,那里还站着两人,歪着头,一直向上看,烈的手上还紧握着那把小刀。
残王也向上看,真的好高,自己能上去,却不一定能平安的下来,这一点,也被夕儿看出来,带着血丝的黝黑脸上,隐隐的有一片红色,可惜,看得不是很真切。
夕月是仙子,残王已经能肯定,可心里却是心潮澎湃,遇见她之后,心就不能静下来。
他想再见到她。
这时,晴空万里的上空,不知何时,积聚了一大片乌云,那些乌云还在不断的增加,范围正在不断的扩大。
残王拉着呆滞的两人,便向营帐处跑去,天要下雨了,她说的是真的。
赶紧让族人找东西接水,能接多少接多少。
夕月在岩石上,盘膝而坐,双手紧扣,举过头顶,手心向上,粉色的红唇中,不断地涌出一连串的咒语。
这片上空被乌云遮盖,狂风呼啸着,有这座玉女峰的遮挡,残王的族人不必害怕这股来势汹汹的狂风,只要能下雨。
所有的族人,连同残王,都走出营帐,站在黄沙上,抬头看天,一脸的不可思议。
天庭上,月老的那面镜子再次出现在众仙的面前,月老看着镜子中盘膝而坐的夕月,向佛祖方向说道:"佛祖,夕月在人间私自用妖术"。
佛祖的脸上始终是包容万象的慈祥笑脸,浑厚的声音响起:"不必过虑,那片大漠也该恢复本来的颜色"。
月老脸上滑过一丝了然的一笑,再看向夕月的脚踝处,那里依然是两根若有若无的红线,其中一根红线的颜色深了些,不知何意?
上座的佛祖微眯着眼,"一切皆是缘,缘去不可强求,缘来也不能强求,夕月尘世间的缘份已经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