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另一张床上的小家伙眨着一双不安的大眼睛看着她:“妈妈……”
苏少谦凝眉,索性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手环住她疯狂颤抖的肩头,轻轻将她纳入怀中:“好了好了,不哭了……”
经历过那样的大风大浪后,还能让她眨眼间哭成这个样子,他大概能猜得到她做了什么梦了,他低低叹息一声,在她耳畔柔声道歉:“对不起……白溪,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保证……嗯?”
他这两年,疯狂的酗酒嗜烟,疯狂的吞服各种各样的药物,其实并不是在自暴自弃,他是真的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像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巨大的痛苦如影随形,他知道,从他答应跟安琪儿结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的失去她了,他看不到未来的路在哪里,只能用酒精跟尼古丁来麻醉自己,哪怕是在慢性服毒,至少能让他撑过一些时日,否则,他怕自己连一周都撑不下去……
他是真的没料到,他们还会有重逢的一天,更没料到,她会给他带一个儿子回来,他的人生再次充满希望,可他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他没办法戒掉那些麻醉自己精神的东西,他还是日复一日的难以入眠,他还是时不时的头痛欲裂,他还是过的很痛苦……
可他是一个男人,他不能将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他心爱的女人身上,就算是为了她,他也一定要好起来。
“哟,这是怎么了?”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蓦地传来,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苏少谦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塞给白溪,起身挡住了江离歪头看向她的视线:“买什么东西过来了?”
“买花了啊!”
他这么一问,江离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束花来:“当当当当!看看,喜不喜欢!”
苏少谦的视线落到那捧娇艳欲滴的鲜花上,一张白皙俊颜立刻黑成了包黑炭。
“怎么了怎么了?”
江离不开心,把那束花来来回回的在他眼前转了转:“不好看么不好看么?你看看这包装纸,这含苞待放的花瓣儿,整整99朵!”
苏少谦眯了眯眼,危险的看着他:“你送我99朵玫瑰,是来跟我求婚的么?”
“噗……”
身后,刚刚还哭的天崩地裂的女人,忽然很没出息的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苏少谦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阴郁的像是要杀人一样,转头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的警告:“白溪,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白溪睁着一双哭的红红的兔子眼睛无辜的看着他:“人家辛辛苦苦去给你买的玫瑰花呢,还不赶紧收下……”
调笑的话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苏少谦气的脸色铁青。
“玫瑰花怎么啦?”
江离不悦,晃了晃怀中香喷喷的玫瑰花:“谁规定玫瑰花只能送给女人啦?我们男人之间的友情怎么就不能用玫瑰花来定义啦?!我江离向来不走寻常路,就是要送玫瑰花,怎么滴?”
苏少谦冷冷扫他一眼:“带着你的花,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干嘛啦!”
江离连忙把花放到一边,没好气的在沙发里坐下:“我可是一听说你不舒服,就立马丢下我的新女友赶过来看你了!你可不要伤我的心啊……”
顿了顿,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歪了歪头看向白溪:“哎,话说你刚刚哭什么呢?哭的那么起劲儿,是不是姓苏的对你做什么了?我就说嘛!我江大公子哪里哪里都比他好,比他帅、比他有钱、比他风流潇洒、比他会疼人,你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哦,对了,记得带上我干儿子!”
白溪眼见苏少谦又要动怒,连忙打开身上的被子跳下床:“我去给你冲杯咖啡。”
江离翘了个二郎腿,得意洋洋的扬了扬下巴,冲苏少谦挑眉:“怎么样?跟少爷我一比,你是不是也自卑了啊!”
苏少谦冷笑一声:“我自卑?你是嗑药了么?”
江离:“……”
白溪帮江离冲了杯咖啡,又找了个花瓶来,将他带来的玫瑰插进花瓶里,苏少谦刚刚抱着花生从洗手间里出来,一眼见到,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插什么插?丢掉!”
“凭什么丢掉啊?!”
江离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悠闲的调着电视频道,再抽空丢给他一个白眼:“那么漂亮的花,你丢掉就是在暴殄天物知道吗?!要受到上帝的责罚的!”
白溪点头:“我也觉得这花儿挺漂亮的,托它的福,说不定哪一天你们俩还真就在一起了呢!”
苏少谦:“……”
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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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去苏宅,她本来想把花生交给季洛安照顾一下的,可要把他抱出医院的时候,苏少谦却不肯,他甚至已经让人买来了花生所需要的一切生活用品,大有要跟他一起在医院里住的架势,白溪想到他看到花生,心情也会好一些,就没坚持,叮嘱了他一些小事,便以要跟晴晴见面为由,离开了医院。
回酒店,换了一件白色长袖衫跟牛仔裤,将一头乌黑长发高高扎起,她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确定没什么问题了,才转身离开。
这些年来,她跟李沐欣之间一直是水火不容的,李沐欣恨她恨到了骨血里,而她对她也除了恨就是厌恶,虽然当年的事情的确是她妈妈对不起她在先,可她却也不应该狠毒到让她以付出性命作为代价……
可是现在,她愿意为了苏少谦而率先对她放低姿态,只要她不过分的刁难她跟她的儿子,她愿意委曲求全一些,来减轻苏少谦心中的压力。
到苏宅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六点钟,太阳刚刚落山,空气中炙热的温度还没有消散,她步伐坚定的走过鹅卵石铺着的小径,走过涌着雪白水花的喷泉边,走过姹紫嫣红的花圃,走到复古的雕花檀香木门前,屈指敲了敲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