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辆警车朝着东边郊区疾驶……
“啊……不……”
厂房里传来苏瑾辰痛苦绝望的惨叫声,她感觉小腹像是被捅了无数把剪刀,在里面翻搅,剪断了生命最后一根希冀。
她向后趴着,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和着泥土和沙子……
“于仲卿,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的恨夹杂血腥味,沿着暴风雪一路蔓延……
穿黑色风衣的人眼角上扬……
穿酒红色衣服的人找个个最佳的位置,可以清晰的看到苏瑾辰眼里绝望的血丝……
无数棍子落在她的腰上,肚子上……
……
看着躺在地上的苏瑾辰面如死灰,没有一丝鲜活的气息,腰腹躺在一片血潭里。
“去,看看她死了没有。”
这次没有机械音,众人面面相觑。
黄毛过去试了一下气息:“没气了。”又趴在胸口听了一下:“好像还有心跳。”
穿着酒红色衣服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将刀柄递到穿黑色风衣的人手里,看着苏瑾辰示意。
她接过刀,缓缓的走过去……
周围一片死寂,突然外面传到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厂房的死寂。
一个黑衣男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大小姐,大小姐,外面好多警察。”
所有的人露出害怕的神情,看向穿黑色风衣的人。
“警车?”
“已经来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朝着这里来的,大小姐快走吧。”
外面已经传来嘈杂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逼近。
穿黑色风衣的人看着苏瑾辰,旁边的人拉着她:“大小姐,她死定了,别管尸体了,再不走就会被人发现。”
穿黑色风衣的人蓦然清醒,苏瑾辰已经死了,但是她绝对不能曝光,不然一切就白费了。
……
美国。
于仲卿抱着头,他头痛的厉害,冉东阳刚给他倒了一杯水,手机铃声就响了。
两人慌张的站起来,冉东阳一看:“我爸。”
“……”
冉东阳动作一滞,看着于仲卿,吞了几口口水:“于少,你,你要冷静,瑾辰她…出事了……”
……
帝都。
新年的钟声敲响……
广场里烟花绚烂,漫天的孔明灯齐飞,夜市上灯火辉煌,各种烤串、啤酒、龙虾小摊客座爆满……
离东城郊区最近的医院被警车围得水泄不通,手术室里,医生、院长十几位专家连夜赶来,还有其他医院的各大专家,军政界的一把手亲自下令,又等在手术室门口的人,他们几乎是战战兢兢……
“命算是保住了……”
“这件事情绝对保密……”
“是。”
……
下属来报,他们急着将人送至医院,才会让他们逃脱,不过他们那伙人准备周全,冉振川已经下全力追查……
一号,新年到了。
于仲卿回来了。
痛……
痛的无以复加。
到处充斥着浓烈的药水味。
躺在病床的人脸惨白到任由任何生机,连脸上一两颗小雀斑居然也消失了,一张死人的脸。
嘴巴干到裂开一道道口子,口子里的血已经凝结,身上缠了很多绷带,手臂上吊着液体,眼皮如同千斤之重,怎么用力也睁不开。
无边无尽的黑暗,脚下是悬崖峭壁,无数双黑手推着她,在掉落的一瞬间,她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冷漠的站在那里,她彻底绝望,纵身一跃……
耳膜边传来了人的对话声。
“她是谁?”
“不知道,昨晚半夜送来的,市里的领导都惊动了,各大医院专家会诊,咱们院长本来是休假的,结果也是连夜赶回来。”
“这女的什么开头?”
“不知道,不过她伤的很严重。”
“……”
眼前的一切好模糊,白茫茫一片,半空中一瓶淡黄色的液体,有人蹲在她身边,拿着棉签蘸了温水,一点一点的点在她的嘴皮上。
如同沙漠中用尽最后一滴水的清泉突然迎来一场细雨,她嘴唇微不可察觉的动了一下,嘴边的棉签一顿。
她又感觉胸口处像是伸进个什么东西,凉凉的,贴在心跳的位置,大约一分钟,耳朵被碰了一下。
“心跳正常,体温低烧,情况已经稳定了。”
她几番挣扎,终于睁开眼皮,眼神无光,眼皮稍微睁大,眼角就痛,她也使不上更大的力气睁大眼睛。
“你醒了。”
轻柔稍显惊喜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小女孩,或者是个实习的护士。
上了年纪的护士在医院里呆久了,见惯了生离死别,所有的一切就都会变成职责,不会再有波澜起伏的情绪。
小护士探头,凑近望着病床上的人,带着一脸探究,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又伸手摸了一下额头:“你感觉怎么样?”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熟悉无比的一张脸,如果不是因为能听到声音,能感觉到痛,能感觉到她摸自己额头的温度,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在照镜子。
一张与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
她恍惚中觉得自己死了,才会看到自己站在自己对面,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如果是平时,她会觉得可怕。
“你等着,我去叫医生。”
医生?这里是医院?
她是护士,那她……
记忆突然涌现,头痛剧烈,她使劲全身的力气,才碰到护士的衣角。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了?”又看了一眼液体开口:“这个药有些人用了会有痛感,你忍一下,你刚流产,必须用这些药。”
多么没心没肺的话。
她的瞳孔瑟缩了一下,流产,她的孩子……
是他们,是他们杀了她的孩子,一滴眼泪滑落,懦弱的只会流泪,只会绝望。
她嘴角嗫嚅了几下,连一个单音节都发不出来。
“你想说什么?”
护士凑近,将耳朵覆在她的嘴唇上,才从她的气息中听到了一个“水”。
“你想喝水?”她脸上有一丝犹疑:“你等着,我去问一下医生,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喝水。”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看着她,终于那个护士败下阵来,拿了个干净的针管,吸了点水,慢慢的推到她嘴里:“只能喝一口,一会我问了医生,如果他们说你能喝水,我再喂你喝好不好?”
一边小心翼翼的喂,一边自言自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