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喜乐想不明白,安忠却嘿嘿笑道:“大夫人这就不懂了吧?秀云锦就是打着高价绸缎的名头进来的,但卖的时候却被换成了一般的绸缎,这样秀云锦在布庄里绕了一圈,再送出去就不知中饱了谁的私囊了。”
田喜乐听了也就明白安忠话中的意思,说的不就是夏掌柜进货的时候是秀云锦,记的却是绸缎,再用一般的绸缎替换了秀云锦,然后再把真正的秀云锦运出去,从中他就可以捞到不少好处。
田喜乐让安忠派去盯夏掌柜的人多留点心,不能让他跑了,这些年安家一日不如一日,虽然布庄还是安家的,但安家人除了安宜阳都不知道,一间没有东家管的布庄,可以想到夏掌柜是没少干这种事,她还是得好好查查账才行。
见安忠站在一旁还等着她夸奖的模样,田喜乐笑道:“安总管倒是知道的很多,难道这种事没少干?”
安忠‘呃’了声,连称不敢,心里却叫苦,大夫人跟大爷一样,咋就看他不顺眼呢?他对安家是真的一片忠心啊。
既然打算把布庄改羊汤馆,田喜乐也是说干就干,如今有安忠这个全能大管家为了讨好主子鞠躬尽瘁,也就不用安宜泽跑来跑去地张罗,田喜乐一声令下,安忠就负责跑断腿,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将布庄重新收拾好了,连招牌都换成安记羊汤馆。
因平安镇的人都知道安记跟平安喜乐是一家的,离着近的,和一些嫌平安喜乐人多的,就会到这边来喝羊汤,当然,想要吃羊肉锅和吃炒菜的,还是在平安喜乐才有。
田喜乐也时常会到两间店去走走,每看到生意红火,心情就大好,唯一让她时常挂念的就是安宜阳,虽然人在跟前的时候烦,可一走这么久,还真有点想,难道她已经喜欢上人家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旦爱上了,两年后安宜阳没有遵守他们之前的承诺,她还能洒脱地说走就走吗?
正在田喜乐因为想念安宜阳而陷入苦恼时,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田喜乐望着这个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男人就烦,总觉得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刑向明一鞠到地,口中道:“向明给大嫂赔罪,还望大嫂大人有大量,原谅向明当初之过,向明也是想与大嫂亲近,才会跟大嫂开个玩笑。”
田喜乐似笑非笑地望着刑向明,“二公子这说的哪里话,田喜乐不过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民妇,哪里敢当二公子赔不是?快快请起,这让别人瞧见了多不好。”
说着,示意月来把人扶起来,月来上前对着刑向明道:“二公子,快快请起,别让我家夫人为难。”
刑向明也就是平王府的二公子,起身笑道:“向明这次再来平安镇,除了要向大嫂赔罪之外,还有一事要向大嫂报信,还望大嫂听后能沉得住气。”
田喜乐笑道:“能劳二公子报信,可是折煞民妇了,就是不知二公子这信是准信呢?还是又使的什么招?”
刑向明听了也不尴尬,只把手中的折扇摇了几摇,“是否又使什么招,这就要大嫂来分辨了,我保证的再好。大嫂不信也没用。”
田喜乐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吧,信或不信我会分辨。”
刑向明道:“几个月前,我就听闻一些风声,说是嫡母,也就是大嫂的亲婆婆,正在给大哥挑选世子妃,当时我想着大哥已娶了大嫂,还不信,可就在半月多之前,我亲眼见着嫡母让媒人带了聘礼去了申家,这才不得不信了此事,难怪嫡母一直不肯让大哥接大嫂回京,却是想着不认大嫂这个媳妇。而且听闻婚事就定在本月二十八,瞧着也没几天了,怕大嫂还被蒙在鼓里,就来报个信,若大嫂信我,我愿带大嫂进京,就算不能阻止大哥娶申家小姐为世子妃,但最差也要讨个平妻来做。”
田喜乐听后微怔了下,笑道:“多谢二公子报信,进京就算了,他若真娶了申家小姐,我便祝他们白头偕老。”
说完,对月来道:“月来,替我送客吧!”
月来对刑向明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刑向明摇头苦笑,“大嫂,你还真看得开,都不想去争一争?”
田喜乐也笑,“我是安家大夫人,不是平王府什么人,有什么好争的?”
心里想的却是:他既无情我便休,争来的感情是最辛苦的,她这人从来都是懒的。
刑向明无奈地离开,在府门前遇到安宜泽和安宜新并肩回来,看到刑向明从府里出来同时‘哼’了声,便把头转向另一边进府。
刑向明道:“二位贤弟且留步。”
安宜新问安宜泽:“二哥,他喊谁呢?”
安宜泽摇头,“谁知道呢?或许是认错人了。别管他,这年头乱认亲戚的人太多了。”
安宜新点头,对身边请安的下人道:“看好府门,往后别什么闲杂人等都往里放!”
吩咐完,在下人点头哈腰中与安宜泽头也没回地进府,一回府就去找田喜乐。
“大嫂,大嫂,那个平王府二公子来做什么?”
田喜乐正在园子里浇花,虽然满园子红花绿树的很好看,可她还是觉得若种一园子菜才实在,毕竟养花她不懂,还要雇好些个花匠每天侍弄着,还不如种菜省事,吃的时候直接摘了,还不用从镇外的大王庄小王庄里运。
虽然知道大王庄和小王庄的庄主跟安宜阳都有些交情,但因着之前的事,她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听到安宜新问,田喜乐将水壶递给弄影,对安宜新笑道:“说是这月二十八,你们大哥娶亲,请我们过去观礼呢。”
安宜新先是‘哦’了声,之后惊的下巴都要掉了,“啥,我们大哥娶亲?哪个大哥?”
田喜乐‘噗嗤’笑了,“你们还有几个大哥?”
安宜新道:“我记着就一个,难道是记错了不成?”
安宜泽在他的头顶敲了一下,略担心地对田喜乐道:“大嫂,你要相信大哥,大哥不会娶别的女人。”
田喜乐笑而不语,她此时不会表态,免得日后打脸,她既早就做了两手准备,自然就能承受任何结果。
从田喜乐的态度,安宜泽和安宜新也看不出她是怎样想的,但瞧着心情也不算太差,或许是相信大哥吧。
唉,早知道就该让那个二公子把话说完,也省着他们心里没底。
进入六月后天就一天热似一天,可无论是安府门前的冰点铺,还是两间羊汤馆都比六月的天还热,每当看到羊汤馆里挥汗如雨地喝着羊汤的食客们,都有一种浑身的毛孔都舒服的感觉。
除了在店里吃的,当然也有不少买了一份羊汤,多多地加了汤,带回家里加上些黄瓜萝卜之类的炖了一家人一起喝的,当然这个方法也是从小炖锅里受到的启发,小炖锅的羊肉萝卜锅可是相当出名。
刑向阳坐在平安喜乐后面的雅间里,身后的随从为他打着小扇,对着面前的羊汤发呆,都说这个好喝,他也相信,可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吃得浑身湿透,也是需要勇气的事。
上次他在田喜乐这里得了羊肉锅的方子,回京城后就盘了一间店,生意好的让他都吃惊,银子滚滚而来,把他和他的姨娘乐的嘴都合不拢。
虽说世子的名分已定,但只要有了钱,手里掌握了人,他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只是天渐渐热起来,他的羊肉锅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虽然还是赚钱,却没有之前的势头,问过一些常来吃的熟客,都说是羊肉吃多了上火,天也热了,越吃越燥的慌,偶尔吃吃还行。
尤其是到了夏日,生意就更是清淡下来,把他急的够呛,这样下去,他什么时候才能赚够银子?别看平王妃不得平王的心,但身份摆在那里,平王府的产业都握在手上,就算今时不同往日,攒了几辈也足以让他不敢小觑。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都是羊肉做出来的,炖锅因为燥热少有人吃了,这种瞧着就比羊肉锅还要燥的羊汤,怎么就能这么火?或许到了京城也能赚钱吧!
有心也跟田喜乐买做羊汤的方子,但如今世子那边明显是要认下这个妻,田喜乐只要不傻就不会帮着他赚钱了。
让人买了两碗羊汤带走,在这里他喝不下,回去暂住的别庄慢慢喝好了。
研究了两日,让手下人也跟着尝,但做出来的羊汤却总是不那么对味,即使汤头喝着与平安喜乐一样浓白,可喝到嘴里却总像是缺了点什么。
不过,即使这样,羊汤的味道还是不错,若不与平安喜乐和羊汤馆比,这样的羊汤应该也能卖。刑向阳就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城,一定要尽快把羊汤在他的店里卖起来。
羊汤的事情暂时解决了,但田喜乐一直不上当这件事又让他很是纠结,他就想不明白,一个在最艰难的时候都能跟着带着小叔子小姑子一起赚钱度过难关的女人,为何听闻自己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还能这么平静?难道是他想错了,田喜乐对安宜阳并没有多爱?又或者是世子爷手段高明,早就跟田喜乐达成什么共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