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朝廷免税三年的消息传来,整个江州沸腾起来,老百姓跪在大街上、自家院子里向北遥拜。与此同时,钦差大人陈风剑决定组织各州县兴修水利,打深井、修渠道,引河水灌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市面上的粮食价格依然居高不下,毕竟,朝廷能发放的粮食有限,若想吃饱吃好,还得自己花钱买。所以,粮食依然奇缺,粮种更贵的离谱。
陈风剑不止一次说过,让各州县主官惩治哄抬粮价的奸商,但这里头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掰扯清楚的,像王郢这样的,可是给当官的送了好几万的贿银,求他们庇佑,奸商们不仅要把贿银赚回来,还得赚两倍三倍,所以大部分州县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先应付着,等钦差走了,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因为底下人的敷衍,陈风剑大为光火,摔了好几个茶碗都压不下心中的怒火:"都说官商勾结,蛇鼠一窝,此话不假。有一个算一个,别被我抓住小辫子,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大人。"王齐提醒道:"江南官场复杂,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人数,谁知道后边有没有大靠山,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陈风剑就是撒撒气罢了,他还没那个胆子在江南官场搅合,运了运气,问:"刘少爷有信了吗?"只要刘润清能运回大批平价粮食,就能冲击现在的市场,届时那些奸商不用别人催就会低价抛售,以求保本。
"听段大人说,就这半个月了。"
"太好了,太好了。"陈风剑兴奋地直搓手,"呵呵,都给本官等着,看本官怎么收拾你们!你去调些人手过来,务必要护住这批粮食,不能有任何差池。"他怕有些人被逼得狗急跳墙。
刘家这次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弄来大批平价粮食,因为要的量大,对方一时半会凑不齐这么多,就分批发货,刘家父子就先跟着粮船回来。
刘润清先送父亲回家,在家里吃了饭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带着夏仲春去了县衙,路上,夏仲春将沈茗伊想杀人灭口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刘润清感慨一声:"妻贤夫祸少,真是可怜了段大人。不过,她的眼光也太差了些,怎么会看上鞠贵龙这样的人?"
"这人在寂寞的时候就会饥不择食,沈茗伊能接触的外男有限,选中鞠贵龙情有可原。我觉得这个鞠贵龙是个人物,沈茗伊很多事应该都是他在处理。"
正说着,县衙已经到了,两人就闭口不谈别人的八卦。
对于这次赈灾,朝廷是有拨款的,段希元精打细算,将每一项都准确到文,等两人去了书房,他就提出用一部分善款购买粮食,刘润清大方的给了他成本价,说"大人尽管去用,还有一批粮食一个月后回到。"意思就是咱财大气粗,不差这点儿粮食。
段希元脸上带着笑,"那我就不跟你们客气了。陈大人一直盼着你们归来,既然人粮都到位了,就尽快行动吧,陈大人已经调拨了一部分官兵保护你们,放心大胆的干吧。"
有了钦差大人的保证,两人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夏仲春问:"大人,这次我们不仅带回了平价粮,还有一船的粮种,您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就按照成本价卖给您。"
这解释意外之喜了,段希元心中迅速地算了一个数字,说:"我暂时要这些,你们回去后算出金额来,钱很快就能给你们。"
虽然背后有钦差大人的支持,但真正操作起来并不容易。在刘家父子没回来之前,夏仲春已经让各县的绸庄的掌柜物色店铺、寻找可靠的人手,到现在只有两个县找到了合适的店铺和人手,而且人手太少,明显不够用。
刘墉听到夏仲春的汇报,沉吟了片刻,吩咐管家:"让各处的掌柜后日赶过来,我有事吩咐。"
"爹的意思是,从绸**调人手?"刘润清问。
"暂时只能如此了,重新找人手,谁知道这人是谁的人,一个不慎就全盘皆输。"他分派任务:"润清,你去各州县指挥巡查,我会跟你一起去。仲春,你留下来守好大本营。"
"是。"两人齐声应道。
夏仲春在大本营也没闲着,从铺子里将林掌柜和两个伙计派出去帮忙,吴川县情况比较好,她一个人支应得过来。
与此同时,让将即将售卖平价粮的消息传播出去,原本打算去购买高价粮的百姓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不去了,反正朝廷发放的粮食够吃一段时间的,等吃完了,平价粮也就到了。
丰年粮庄的分店还没开,但凭着这个消息就将对手们打击的不轻,用门可罗雀形容最恰当,原本以为高枕无忧的奸商顿时被气得差点儿吐了血,在家跳着脚将刘家狠狠地骂了一通。但骂人有什么用呢?骂完了将嘴角的唾沫星子一擦,赶紧出去找人结盟,共同地址刘家的平价粮流入本县。
这天,有人等到消息说刘家即将送一批粮食到某县,当地粮商立即纠集一帮家丁护院以及雇佣来的打手,准备将运粮队挡在县外。
幕后之人让这些人扮成土匪,将粮食劫走,人打伤即可不能闹出人命,如此,官府就是查起来,也以为是某个地方的土匪犯的案,不会想到是正正经经的商人们干下的勾当。
这计谋算不上天衣无缝,但也算是非常缜密了。然而,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钦差大人赈灾的决心,也没有算到对手早就将他们的算计看在了眼里。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刘润清骑在马上,表情复杂地看着面前叫嚣着要买路才的"土匪",这家伙是说书的听多了吧?这开场词真够老土的。
"咳咳。"他掩口咳嗽一声,忍下到了嘴边的笑意,"这位大哥,你想要多少买路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