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一颗心被挠拨得几乎要疯掉。她现在就已经够困扰了。
她很坚定的点了点头,戴维笑了下,说:"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事儿当年很多人都知道。"
"雷二还有个姐姐,叫雷允晴,很是精明能干,当年自己经营了一家外贸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你别看雷二对女人一向酷酷的,其实最怕就是他大姐,更多的也许是敬佩吧。可惜就是这么个女强人,也逃不开'包办婚姻';的俗圈...你可能觉得好笑,什么年头了,可咱们这些人,将来都得走这条路,包括雷二,包括叶三..."也包括...他自己...
"其实咱们都挺佩服允晴大姐的,当年她为了拒婚,离家出走,差点跑到非洲去当志愿者,后来硬是叫雷夫人给抓回来,关了不知道多少天,把婚礼给办了。谁知道结婚没两个月,大姐又闹离婚,自己背着行李回家了,男方上门来接,大姐爬到二楼铁窗户栅栏上,扬言死都不回去。最后当然没跳成,又被强塞上车,结果回家路上就出事了。事故是车祸,但是交警调查出来,大姐是先从疾驰的车子上跳下来,车子刹车不及,才撞上边栏,没准...就是自杀。"
这么惊心动魄的故事,这么刚烈不屈的女人,她想起早上雷允泽似乎说过一句:"大姐当年怎么出事的,你们就想如法炮制把夏小北也整成什么样吗?",她忽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戴维看了她一眼,说:"不止是雷二,这事在雷家每个人心里都不大不小留下了阴影。尤其是当时特别崇拜大姐的雷二,心里多少对雷夫人有了芥蒂。雷允晴到现在还躺在北京的特护病房里,不能说话不能动,每天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所以这回,他一听说你是车祸进了医院,加上雷夫人这回子正好又在上海,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他大姐的事,他怕你变成第二个雷允晴。"
夏小北震动地抬起头来,心里一片迷惘。其实在戴维说到雷允晴车祸时,她就多多少少猜到了雷允泽失常的原因,但是亲耳听到旁的人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原来所有人都看得出,连旁观者也比他们要透彻。她却从来不曾知道,直到今天,而今天一切都迟了。"她死,我死",他竟是这样,肯为了她一起去死。太迟了,她忽然抑制不住的用手去捂住心口,那里每一下震动,仿佛都成了最痛楚的悸动...
有些事情,知道了只会觉得更加困扰...她忽然就后悔了,也许她什么都不该问,那句"她死,我死",多么沉重,像一只巨石沉沉的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戴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病房里只余了她一个人,而黑暗如此沉重,四面八方的逼迫而来,她只是无声地掉着眼泪,不敢哭出声,只好揪紧了胸前的被子,泪水一滴滴在上面晕开来,戴维说过的每一个字,好似千钧的重锤,直直地向她心上锤去。
她想起过往四年的冰冷,他一直待她淡淡的,而她,不断的告诫自己,不可痴心妄想...原来,他们竟是这样浪费了许多时间...然后,兜兜转转,再也无法回头...
她把自己紧紧的蜷在被子里,在黑暗里小声的叫着一个名字:"绍谦..."仿佛这个名字是唯一能解救她的咒语,只有反复的叫着他,才能让煎熬的心不再那么痛苦...
可是,你又在哪儿?
梁凯利已经许久没有在夜店看到叶绍谦。上一回还是什么时候?仿佛还是他和夏小北吵架了,拉着一大票人在这喝得烂醉如泥...他记不太清了,反正只要姓夏的那妞一出点什么夭蛾子,他叶大公子一准就得喝上。
包房里一票人玩得只差没把桌子掀了,刘家公子抱着个话筒跟抱老婆似的死死不放手,还在那扯着嗓子吼:"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OH...他不爱我..."
一旁的小姐们又笑又闹,拿着酒去敬他,刘公子正唱得如痴如醉:"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乾净...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一口酒下去,高潮立刻吼破了音,四周人啪啪的鼓掌喝倒彩。
梁凯利瞥了眼角落,叶绍谦深深的陷在沙发里,仿佛是睡着了,一双眼却是睁着,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眨都不眨一下。有个小姐还没靠过去,被他突然的眼神一瞥,立马吓得不敢动了,仿佛他四周罩有无形的气,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所有人都知趣地躲得远远的,一发小拉过梁凯利小声问:"绍谦这是怎么了啊,谁犯着他了..."
梁凯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感叹:"女人,祸水。"
那人不信:"你别骗哥几个了,绍谦能在女人上失手,这可不得白骨精级别的?"
梁凯利就笑了:"何止白骨精,都快赶上如来佛了...我看绍谦这回是无论如何也翻不出那女人的五指山了。所以啊,女人可以哄可以玩可以骗,就是别认真,一认真你这辈子就玩了。"
那人呵呵干笑两声,竖起拇指说:"真理。"
他笑了笑,端起杯子:"我去跟绍谦喝两杯。"
他坐过去,叶绍谦这才动了动眼皮,也不看他,兀自沉默着。
梁凯利推他:"不是你说出来玩的么?我这才把大伙叫出来一块热闹热闹,怎么人到齐了你倒一个人跟这装深沉起来?来,咱哥俩喝一杯。"
他把满满一杯芝华士递到他手里,叶绍谦话也不说,接过来直接一口闷了。梁凯利正要跟他碰杯,手就这么悬空了。
"不给面子啊!"他哼了一声,也跟着干了,指着那批小姐里最年轻的一个,说:"瞧瞧那丫头,多水灵,叫她过来陪你说说话?老自个儿闷着也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