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笑,白他一眼:"你管得着么?"
"看看,这一脸春心荡漾的,我怎么越过越回去了?谁能告诉我现在是六月还是三月啊?"
从戴维家出来,雷允泽就直接开车往夏小北那里赶。这个时段堵车最厉害,他也顾不上什么交通规则了,探头底下,几个惊心动魄的超车,压着双黄线大转弯,一路狂飙到喜瑞都。
厨房里,夏小北正系着围裙忙活。佣人们都不安的站在门口,想上前帮手又被她一一赶到门外,就连洗菜择菜这样的活,也不让她们做。这副样子要是让先生看到,恐怕又要大发雷霆了。
越是怕什么来什么,客厅门咔嗒一声,雷允泽已经出现在屋内,并且径直向厨房走来。
佣人们看到他,纷纷想解释什么,可是却被他挥挥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一屏退了。
餐厅和厨房之间其实只隔一道推拉门,小小的空间,听得见炉灶上火苗幽幽的燃烧声,炒锅里兹拉的爆油声,还有一旁的蒸锅里气泡翻滚的声音。
夏小北站在炉灶前,像模像样的翻炒着,时而又掀开蒸锅的盖子,看看里面的情况。腰间松松的系了条围裙,那长长的带子在背后系成个蝴蝶结,她弯下腰来调节火力,那蝴蝶似乎就扇起翅膀,要翩翩而飞。
这样看,更觉得她的腰很细,仿佛轻轻一弯就会折断,他忍不住走上前,从背后拥住她,双手环在她的腰际。
夏小北吓了一跳,锅铲几乎脱手飞出,幸好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她转过脸来,脸上有明显的酡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怕她再闹出什么茬子,于是便松开手,问她:"怎么想起亲自下厨?"
她没有正面回答,指了指锅里的菜心,又指了指外面的挂钟,意思是菜就快好了,让他去外面等着。
他笑了笑,望着流理台上的食材,问:"都是你今天出去买的?"
她点了点头,更加将他往外推,触及到他的伤口,他咝了一声,幸好她并未察觉,已经快速的转过脸去和食材做奋斗。
他抱着臂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忙活,他很喜欢看她忙碌的背影。以前看过很多女人的背影,镁光灯下光芒万丈的,家族酒会上衣香鬓影的,甚至会谈桌上巾帼不然须眉的,三千繁华,舞榭歌台,名利场上见的多了,总觉得厌倦,可是就这么简单平凡的一个背影,她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的样子,竟然镌进了他内心深处,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依然是暖暖的温馨。
电饭煲里发出嘀嘀的悦耳声音,白腾腾的蒸气像隔着一团雾,一切都不真实起来。她用空盘子夹了一筷子菜心递给他,他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让他尝尝口味咸淡。菜心碧绿爽口,酱汁鲜咸,他从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菜心,入口半晌不说话。她一直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半晌,他也只会说:"嗯,好吃。"
她这才笑了,嘴角向上扬,在雾气氤氲里,很是柔和好看。转身将菜和汤都盛了,端上桌来。十分简单的两菜一汤,清蒸活鱼,炒菜心,番茄蛋汤。
她在纸上写:这么高兴,应该喝点酒。
他点头默允,她就高高兴兴的去开酒了。他帮忙盛饭,白白莹润的米粒透着热气,在碗里堆成尖尖的小山。
回到座位上,只有他们俩,这么好的情调,雷允泽不会不识趣的还把佣人放在身边。
她亲自给他倒上半杯,又要给自己倒,雷允泽伸手挡住了她的杯口,说:"你不要喝酒了,喝果汁吧。"
她没有坚持,换了果汁给自己倒上,两人碰杯,然后吃菜。夏小北难得有胃口,竟然把整整一碗米饭都吃完了,雷允泽看着高兴,也吃了很多,自斟自饮,不一会功夫,小半瓶酒下去了,桌子上的菜也被俩人一扫而空。
气氛非常好,两人都觉得难得,吃完饭依然坐在原位,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静静坐着。他偶尔会再给自己倒小半杯酒,然后趁着微醺的酒意,微笑凝睇着她。
雷允泽的酒量该是非常好的,喝了酒依然面色如玉,一点看不出醉意。夏小北借着灯光打量他,才发觉他脸上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用额发遮着,看不清晰。
她用手指了指,他这才意识,说:"没什么,我摔了一跤。"
夏小北默默想,有什么地方是能让雷二少摔跤的。不发觉还好,这回仔细看,才发现他喝酒时手都是僵直着的,仿佛难以弯曲,在他再次抬起手的时候,她突然抓住他袖子往下一捋,那里面紫红紫红的一片,上了药依然触目惊心。
杯子落在地上,她有些怔怔的出神,半晌,在纸上写:谁打你?
他摸摸头发,很不好意思的说:"犯了点错,叫老头教训了。"
仔细想,除了雷少功确实也没人敢这样动他。于是有些歉疚:你受伤了还喝酒?
他说:"少喝一点不碍事的。"脸上的笑越发温和,手越过桌子抓住她的,问她:"你关心我?"
夏小北觉得被烫到了一样,很快的抽出手,脸上却不自觉的染上绯红,悄悄的低下了头。
他极爱看她这样,笑着看她不说话。今晚的一切都太温馨,让他觉得这种美好其实是一种虚无的梦境,只要一惊动就会破碎。她做的菜非常好吃,该是有练过的,当他尝着她亲手炒的菜心时,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为她做再多,都是值得的。
可是夏小北只觉得如坐针毡。被他握过的那只手,像是火燎一般的发烫,她只好手心交叠的握着,搁在桌子下面簌簌的发抖。
她不知道萧媛给她的药到底有没有用。说是幻药...幻药是什么,会不会有副作用,她压根就不懂。她知道雷允泽一定不会让她喝酒,才会提议今晚开瓶酒,然后将那包粉末撒在酒里,可是没人告诉她这药和酒混在一起还会不会有效果。心里乱如一团麻,一方面担心这药无效,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另一方面又怕这药性太猛,或对他的身体有伤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