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是犯贱,即使是更难堪她也认了,总抵不过午夜梦回那噬骨的疼痛。如果那廉价的自尊能换回他,她心甘情愿。他不肯迈出那一步,那么就由她来好了,至多以后都被他瞧不起,走路遇上了就低着头好了。
她又重新扑上去,抓着他的领子就要把唇凑上去,他侧了侧脸避开了,双眸紧锁,脸上的神情像是一种厌憎。他那表情真是刺伤了她,她噙着泪,伸出手想抓住他,却被他无情的打开了,力道有几分凶狠,竟像是避之不及。她一次一次靠过去,他一次次推开她,她麻木的像个不倒翁,任他推来倒去,他推搡她越用力,她扑过去的决心就越大,最后他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提起来,大手攥着她的脖子,紧的像是把她要活活掐死似的,火热的鼻息咻咻地喷在她脸上。良久,才恨恨吐出了几个字:"夏小北,我警告过你的。"
她一时没明白过来,楞楞的睁着一双眼睛,他的气息侵袭下来,灼热的吻如同暴风骤雨般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他埋在她颈窝里,下巴上微微长出来的胡渣,刺得她痒痒的,又麻麻的,说不出的难受又好受。这样近距离看他,才发现他近来也削瘦了许多,脸上颧骨都凸出来,眼窝深陷,要是在以前,他总是一大早就把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下巴上还带着剃须水的清香味。可就是这样,仍让她感动得心里热热麻麻的,这样的缠绵亲昵,有多久,不曾感受。
一阵天旋地转,他已将她打横抱起,开始在屋里走动。他边走边低头吻她,从背后啃着她的脖子,流连的吸吮时而带着发泄般的啃噬,仿佛是恨到了极处又无处发泄,当真是不知该爱该恨。
推开卧室的门时,他俯在她耳边低咬着她的耳垂道:"夏小北,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她的脸唰的一下子红了,也忘记了是谁先主动的,只乖乖的蜷在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一声不吭。有细微的震动从他胸腔里一阵阵传来,她仔细的听,原来是他的心跳。那里,带着有力的律动,仿佛连接着自己的心跳,是一样的频率。她知道,她就是知道,她的绍谦,一直都没有变。
她被他放到自己的床上,他却并没有躺上来,只是支着双手,从上面看着她。窗外的月光笼罩在他背上,如同披了一层银光,他的脸却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晰。
夏小北索性把心一横,用手勾着他的脖子,死皮赖脸的就去亲他。他躲了一下,带了几分气恼:"有你这样的吗?"
她也不管,手还在不老实,试图解开他领子上的扣子。他一把按住她,反客为主的压了上来。他吻得她很舒服,起先是唇,然后是脖子,流连吻着她耳垂,她被他吻得浑身发软,也把手探到他背后,肆意的抚摸揉按,想要让他也舒服,可是叶绍谦却忽然停下来,像是想起什么,十分冷静的问她:"你现在不排斥了?"
她怔了一下,过很久才意识到他问的什么意思。曾经他一碰她,她就下意识的躲避,甚至呕吐反胃,如今竟然全无反感,反而会觉得舒服。难道真的是因为心里接受了,所以身理上也不会再排斥了?
"好像是的。"她眨了眨眼,趁他不备,一把将他扯下来,倒在了床上。
他似乎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搂入怀中。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夏小北把鼻子贴上去嗅了嗅,有种让人安定的气息。他却什么也没有再做,只是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修长的手指一遍一遍穿过她的发,她能感受到他鼻端的呼吸喷在自己发间,凉凉的,轻巧的。就这样,在他温柔得不可思议的抚慰下,她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一向浅眠,深夜醒来,乍一抬眼,就对上他黑曜曜的眼睛,不禁有些怔忪:"怎么不睡?"
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到她醒来,于是转过脸看她,大手依然摸了摸她的头,说:"没事,你快点睡吧。"
她呢喃了几句,把脸朝他怀里又埋了埋。不知过了多久,他以为她睡着了,于是轻轻移开她的头,翻身下床。
夏小北没有动弹,闭着眼,听空气里微微的动静。过了好久,黑暗里似乎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她实在忍不住,于是偷偷睁开眼睛。
黑暗里只有一点红芒,窗帘被晚风吹得微微拂动,他正坐在窗台上,靠着玻璃抽烟,月色勾勒出他的背影,其实很瘦,真的很瘦。她这才发觉,她的男人也许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坚强,无所不摧。
醒来时是被肩上的凉意冻醒的,她从被子里伸出条胳膊揉着眼睛,冬日里的早晨,空气里都是微微的凉意。她裹了裹被子,又翻个身,忽然觉得不对,一下子按着床坐起来。
身边空荡荡的,整洁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完全不像有人睡过的痕迹,如果不是枕巾上弥留的淡淡烟草味,她简直要怀疑昨晚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难道他昨晚抽完烟就没有再睡过?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好要走了?
坐起来的身子整个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冻得骨血几乎都要凝住。身上仅着的内衣更提醒着她昨晚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留住他。可是,他还是走了,不留只言片语,沉默得让人心痛...
她坐起来,开始打他的号码,不出意料的,始终是关机。
她觉得自己又开始混乱起来,就像那天在机场,茫然无措的一个人。
她胡乱的套上衣服,到他的公司和公寓去找他。他的员工说,叶总自从上回伤了脚,就把职务卸了,这家公司本来就不是他当老板,而是他的姐夫、雷家的女婿陆为止名下的,因陆为止要留在京城照料全身瘫痪的雷允晴,雷老爷子又希望绍谦能收收心学点生意上的事,所以才交给他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