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何俊峰闻言,身体一僵,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对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龙子昕很快又说道,“你敢威胁我?”
那些字,几乎是被她一字一字的从唇齿间蹦出来,声音相当严厉,仿佛那人就在眼前。
何俊峰在门外站着,直到龙子昕挂断电话,他看了看手腕上的钻表,一边摩挲着僵滞的下颚,一边给孟旭阳打电话,“查一下这个时间段是谁给太太打了电话。”
如果他猜测不错的话,龙子昕接到这样的恐吓电话必定会不动声色删除。
果然,半个小时后,何俊峰回到卧室,看着把自己包裹成粽子的她,问了一句,“睡觉之前,把手机关了没有。”
说着,便拿起她的手机,发现没关,他帮着关机时,看见之前的通话记录已经被删除。
还没有睡着的龙子昕,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公事忙完了吗?”
“没有。”他低头亲吻她的唇,眼眸温软,“忽然想看看你,对你说一声我爱你。”
她微笑,摸了摸他的脸,她的丈夫很浪漫,而她多半是说不出这句话的,但她不说,她相信他都懂。
“今天累了一天,早点睡。”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一遍遍回想着言婉的那声“血债血偿”,想必韩淑珍并没有告诉言婉真正的身世,不然,她不会这样狂妄阴戾要为她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
……
二十六号这天,何承光下葬,送葬人寥寥可数,算上何承光生前好友,不过十几人左右。
何承光被葬在距离寿山三十多公里外的小型公墓,也就是韩淑珍父母和何耀华安葬的墓地。
当初安葬何耀华时,韩淑珍就做了长远打算,除了十九年前安葬龙广辉夫妇那次外,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去寿安,死了也不葬在那里,与龙广辉夫妇为邻。
何承光下葬当天,到场的媒体比送葬的人还要多。
“有没有看到何先生?”记者群里,有人焦急的询问着同行,这里的何先生是指何俊峰。
无人应答,二十年前,何家人弃何俊峰如敝履,何俊峰恨同父异母的哥哥都来不及,又怎会出席葬礼呢?
韩淑珍那天没有流一滴眼泪,她的泪好像在知道言婉身世的那一刻,悉数都流尽了。
何煜倒不担心母亲会自杀,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是不可能自杀的。
葬礼是何煜一手安排的,他现在是何家的顶梁柱,举手投足间把场面掌控的很好。
何承光自杀身亡,梅红一病不起,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都是靠打点滴在维持她那风烛残年的孱弱身躯,梅红说什么也不愿住在医院,她要回家,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家里,何煜拗不过,只得请护工照顾她。
……
二十七号下午,言瑾来到江州市,何俊峰没有去接机,当他查明那个电话是言婉打来的之后,他需要寸步不离守着妻子。
如果言婉不曾救过他,如果言婉不是言泽昊的养女、不是言瑾的妹妹,按照何俊峰的做事风格,他应该先下手为强。
看来,正如龙子昕所说,有时候,他还是不够坏!
言瑾从机场里出来,吩咐接机的孟旭阳开车去言婉所住的医院。
为了防止记者混进病房打扰言婉,韩淑珍让她住的是VIP病房,见到言瑾,言婉皱了眉,言瑾看到了,无视。
无疑言瑾是通情理的人,浅声聊了几句,倒像是父辈一般,叮嘱言婉照顾好身体。
言婉多半时间是抿唇沉默。
“婉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言瑾坐下来,拿起水果刀削苹果。
言婉皱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等你出院,我带你回美国。”言瑾削水果时,手法极稳,水果皮不断,并在他手指间一圈圈垂下来,倒是好看的很。
很难得,言婉心平气和道,“然后呢?”
这话本不算什么,言瑾表情也如常,但水果皮却断了,从言婉的话里,他嗅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静默片刻,言瑾好言相劝,“婉婉,爱情不是强取豪夺,更不是不择手段……”
“你是在谴责我强取豪夺、不择手段?”言婉的声音比她的脸色还要冷。
言瑾轻轻阖了眼,似是在忍耐着坏情绪,采用不正当手段盗取他人存放的冷冻精子,然后进行人工授精,不是不择手段是什么?看在他们二十几年兄妹的情分上,言瑾忍着心中的怒气。
“哥,别人不了解我,难道你也不了解我吗?我爱何俊峰,真的是爱惨了,我没有想要插足何俊峰和龙子昕的婚姻,我只是想要拥有何俊峰的一个孩子,然后离开江州市,和孩子相依为命一生,为什么就不可以?”说着,眼泪开始顺着眼眶缓缓砸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