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走进西苑,刘泽正在一株青柳下与解修阑下棋。柳条轻拂间,阳光正好的打在两人的侧脸上,折出清新的光辉,明亮中带着淡淡的金色,将两人笼在和暖的气息中,亮的暖人心脾。刘泽脸上挂着笑,捻起棋子认真的思考在哪里落子,解修阑则静静的看着,苍白的面容因着阳光多了几丝生气,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异彩。
她的心绪刹那间放松了下来,想起方才自己竟然伤春悲秋起来不由有些好笑。
由于轮到刘泽落子,他并不如刘泽那般全身心都放在棋盘上,是以首先看到了慕鸢。
她沐在漫天的华光里,白色的长衣舒展的着在身上,腰间系着的青玉长带随着宽袖长摆随风而动。步履轻缓,衣袂翻动间有些波光流动之感。柔软的阳光减弱了她高高在上的飘渺凌然之气,显得异常柔和,很是平易近人。
此时的她,倒不像是刚刚杀伐后的冷傲公主,倒像那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
解修阑呆了呆,正要起身行礼,慕鸢冲他摆摆手示意不必,然后指了指认真钻研的刘泽。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一笑,冲她点点头便作罢。刘泽虽为人平易洒然,却又几分痴劲,此时进入状态最是不愿被打扰,两人便慢慢等。
刘泽终于落下棋子,朝解修阑微微一笑,意思是他可以落子了,这时终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慕鸢。
刘泽赶紧起来行礼,解修阑也起身行了一个礼。
慕鸢抬手让他们免礼,坐在另一只石凳上看着那盘胶着的棋局,笑道:“两位好雅兴。”
“闲着无聊聊以作乐罢了,公主要不要下一局?”解修阑道。
“我棋艺不好,你们下我看看就好。”她示意解修阑落子:“我过来是向你道谢的,吃了你的药成功的瞒过了御医。”刘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解修阑轻笑:“公主客气了,公主能给修阑一块栖身之地,修阑已是不胜感激,能为公主出力是修阑的荣幸。”
刘泽又诧异的看了解修阑一眼。
捻起棋子并未多想就落了下去:“那药虽然能让人看起来病体加重,但毕竟是伤身体的,公主以后还是少用的为好。”
刘泽想起那日他含笑对自己说的话,心中了然,难怪慕鸢明明伤的不重,却又在把脉的时候像是性命垂危。他略通医术,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办到,因此又诧异的看了解修阑一眼。他诧异归诧异,却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该问的,因此也就只是那么诧异一下,心下却对解修阑的身份愈加奇怪。
他诧异完了,回过神来看解修阑落子的位置,脸上的笑意陡然凝固,他方才思考了几乎所有解修阑能可能落子的地方,终是考虑出一个适当的位子,没想到刚占得稍稍的优势,转瞬间就被逆转了回去。
他觉得不可思议的看了一遍,又无法理解的看了一摆,又不甘心的看了一遍,可不论他怎么看,那颗棋子都是安安稳稳的躺在那里,将他吃的死死的。
刘泽皱起眉头,公主的棋艺其实并不是多么很差,但是连东方画青都不愿意和她下,说赢了都没快感。而他每次下棋都能轻轻松松的赢了东方画青,搞得东方画青屡战屡败,且愈战愈勇,屡败屡战。可是他未想过,对面这人竟有这样高超的棋艺,往往他思索半天的棋局能被他轻松的扳回,此局他战的辛苦,而解修阑却是并未多么上心。
难怪他每次都觉得他像是要乘风而去的仙人,大概也只有仙人才能这么变态。
他却也不是多么想不开的人,见再下下去也不能挽回多少,索性洒然认输。
“承让。”解修阑轻轻笑笑,苍白的脸上印着浅浅的无人能看懂的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