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小云是搭莫副的摩托车来的,老王自己开一辆摩托车,他还要回家,在罗汉村的隔壁村。启程的时候,小云看了下手表,11:0,1点应该能回到家里了。睡一觉,明天再下来。珊珊去最远的上茂村,可能今晚就住村里了呢!放松下来,小云的疲倦感更强烈了。
车子骑出村口,夜色浓浓。周围是一片田野,不时传来蛙声。这个时候的乡村,不同城市。城市半夜灯红酒绿,现在正是夜生活最热闹的时候。乡村不同,10点后,整个村找不到几盏屋子灯亮的了。农村人不喜午觉,所以早睡早起是他们的传统习惯。耳边传来风吹稻浪的声音,还不时有阵阵稻香飘来。如果不是台风,今年的早稻应该是好收成。
小云也有些睡意了。一出村子,冷风一吹,小云马上就清醒过来。夏季的深夜,也有些凉意呢!
前头的莫胜成副乡长似乎感觉到小云的变化,说:
“凉了?我开慢点,”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让我的校友受凉了,肯定是我的责任!”
“校友?”小云惊讶,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
“你真的没有印象了?”莫副也惊讶。
“大学里的?”
“嗯。”
小云极力的回想大学里发生的点点滴滴。最终没有想起来。
“这真是我的一大失败!”莫胜成懊恼的说。
正想提醒这个不开窍的女人时,“咔嚓”几声剧烈的响声从车轮底下传来,“啊......”小云猛的整个身子都往前撞去,还好一堵稳稳妥妥的男人身子墙挡住了她。夏天衣服少,小云的身体就这样紧紧贴在了与她仅有半尺只隔的男人身上。男人身上一股电流闪过。男人马上刹车,回头紧紧抓住小云的双肩,急切问:
“受伤没有?”
在确定小云只是受惊没有受伤之后,这个小领导放下心来了。夜色下的小云惊吓后脸色很苍白,莫胜成不禁抓紧了她的肩膀:“没事,我在。”
下车经过检查,是轮子被钉穿了。屋漏偏逢下雨,这回麻烦大了。深夜加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想都后怕。
又不能不回吧?难道睡大路上?两人对看了一眼,莫胜成出声了:“有没有胆量跟我一起推车回去?”
“嗯。”只有这个办法了。相对于睡大路上,还是这个方法好点。于是,在这个不足5米宽的乡道上,深夜里,多了两个年轻人推车的身影。
“小云,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莫胜成还是不甘心。
“哦。”小云觉得自己有点尴尬。不记得校友还不是最要紧的,关键人家现在是自己的领导,多不尊敬哦!
“我们休息下吧。”莫胜成见小云有些累了,提建议道。
“好的。”
把车放好,两人一左一右的靠在摩托车旁。小云喘着大气,汗珠布满了额头和鼻梁,脸上有着劳动后潮红。因为没有吃晚饭,小云此刻觉得太饿了。要是有碗饭就好了,白粥也行。
好美!还是当年的那个梦中的女孩。胜成暗暗想。
后来两人干脆就坐路边了。坐总比站着强点。
“小云,你刚入校的时候,我已经是毕业班。”莫副徐徐讲起了校友的缘由,“当时我们的重点是毕业论文和实习、找工作,在校时间不多了,所以你不会记得我的。”胜成并没有把当时已经谈了女朋友的事情告诉她。7年了,他经历了工作、恋爱、生子,高升,一直难忘当年去火车站接她的时候那种惊艳和爱恋。
7年前,莫胜成作为学生会副主席,到火车站接新生。下午快晚饭时,他看见出站口有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提着大包小包正在东张西望。其他人都走了,她似乎还在找什么。莫胜成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同学,你是来工学院的吗?”
这女孩子就是黄小云。
走近了,他才发现这女孩子出奇的纯净和素雅。虽然穿着朴素,踏着洗着发白的运动鞋,夕阳给她乌黑的长发抹上了层淡淡的金色。脸上除了汗水,干净得无法挑剔。潮红的脸微微一笑,眼角稍稍提起,单纯,干净,阳光,不张扬。如荷花般。
就如现在。
就在那时,莫胜成就知道自己不能抵抗地陷了进去!
他当时就有女友。还是门当户对的女友。同年毕业,只是不同班。
胜成毫无商量就帮小云提起行李,告诉她,他就是来接新生的,当时小云以为他是老师,问后才知道是师哥,还是老乡师哥。接回到学校,小云的女生宿舍不给男生进去了,胜成才放了手。
他没敢把这段暗恋曝光出去,因为太多的考虑。于公于私,都不能放下现在的女友。
所以,他选择了逃避。从一开始就逃避。把这份感情掐杀在萌芽状态,对谁都好。
所以,小云不记得他,就是理所当然了。
可是,他现在就与当年的暗恋女孩子在一起,还是在工作的过程中,还是在这样幽静、这样能倾诉衷肠的环境里,呆在一起。
胜成觉得自己的心也快跳出来了。家里的老婆一直认为他没本事,呆了几年乡下还没得回城,整天跟他闹情绪。而他,内心是愿意的,他还想多呆一段时间,能多见他的心上人,是一天算一天。
就这样,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一边聊,一边推车,累了就休息一会。大家说到母校一些有趣的事情,还有男同学的一些奇葩的事情,弄的小云哈哈直笑。特别是学生处那个母夜叉的处长,整天讲纪律抓学生,也弄出了不少与她对抗的笑话。小云从来没觉得原来领导也是这么幽默,平易近人的。
“小云,你觉得师哥怎么样啦?”
“莫副,你?”小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不要叫我领导,我们现在是平等的,”莫胜成道。
“挺好的,没有官架子。”小云中肯的说。确实嘛。
尽管不是胜成希望的答案,但也只能如此了。胜成还是找不到表白的突破口。他几次想开口,几次又缩了回去。他在前头拉,她在后面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回头看,小云的脸上已经疲惫不堪了。“好吧,休息会”。胜成提议。
两人就在路边坐了下来,前方就是看不到边的稻田。不知不觉,小云竟然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她实在太累了,月光下的小云,是那么的娴静,长长的眉毛,脸上还是7年前那么干净,都快三十的人了,上天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荷花女人!”
胜成不由自主伸手揽住她,让她有个更好的位置睡觉。也许是太累了,小云一无所知。胜成不禁亲亲她洁净的额头。这是他第一次亲她。7年前看见这幅脸孔,他就有这种冲动。那娇艳欲滴的嘴唇,胜成好想去碰一下,最终还是控制住了,他不想做乘机小人。胜成手轻轻的拂过小云的脸孔,“小云,祝你幸福!”胜成小声的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过去。胜成美人在怀,他不觉得累。他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不知不觉,他也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云醒了过来,她醒来发现自己在莫副的怀里,吓了一跳,一挣扎,胜成也醒了。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小云赶紧整整衣服,自己太失态了。
“我们回去吧!”
胜成看了她一眼,开玩笑:“你把我当枕头了那么久,有什么补偿?”
“什么补偿?”小云后知后觉。
傻女人!
“小云,你认真听!”胜成觉得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恩。”
“小云,7年前,从见到你那一刻,我就喜欢你!”
“啊……”
“小云,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胜成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了,干脆就都说了。
小云蒙蒙的听他说,这太突然了。跟他相处了两年,可没看出什么呢?7年前,他就?
“小云,不管你对我看法怎么样,我有喜欢你的权利。所以,碰上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助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