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选择了当着雷蒙的面接起电话,实际上,雷蒙也压根就没有回避的意思,始终那么淡淡的却亦是定定的看着他。
“你好!”安阳声调平静,言简意赅,意思很简单,你有什么事,赶紧说。
“没什么事!”付晴听出了安阳话音中的淡淡疏离,然而不在一个空间,她当然不会知道此刻安阳正身处何种境地,她只是转为一种类似于安阳的音调轻言:“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原谅你了,我们都是受害者,你已经很难了,没有必要自责。而且,我认为我们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老死不相往来,毕竟你和阿孑也曾有过肝胆相照的时光不是吗?”
“没这个必要!”
出乎付晴意料的,安阳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我伤到了你,你以为孔孑还能原谅我?更何况,我和你本来也没有太多能说的话不是吗?要我说什么,说谢谢吗?我安阳,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言尽于此,安阳重重的挂断电话,只留电话另外一头未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的付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安阳这是怎么了?印象当中,他不应该是这么失礼的人才对,再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的口供才让他恢复自由的不是吗?
电话这头,安阳微微垂目,掩盖住眼底的一抹失落。立于卧室门前的雷蒙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副样子的安阳,稍作判断便向前走了几步,轻轻坐到安阳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有必要因为外界的声音折磨自己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孔孑和付晴,你的生活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未抬的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旋即恢复了正常,安阳轻抬下巴,露出满面狐疑望向雷蒙便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在描述一个事实!实话说吧,我跟你应该是可以聊到一起去的!”雷蒙嘴角的笑意在昭示着他心底的得意,对话至此被他留出了一段空白,他起身从房间一角拿过一张矮脚小桌子,翻折后放在床上,随即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酒和食物,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轻轻的为安阳起开一瓶啤酒递过去,笑意之中善恶难辨。
安阳也不拒绝,抬手接过了雷蒙手里的啤酒,徒手抓起了一块猪头肉塞进了嘴里大嚼,眼神却是锁在了那张小桌子上。
那是安安活着的时候买回家来的。她那时候怪得很,吃饭一定要在床上,还总是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狡辩说饭厅哪有卧室舒服,安阳宠她,也就由她去了,自从安安走后,安阳便再未动过这桌子。
就同安安所留下的那些记忆一样,这桌子也是安安留下的遗物,安阳哪里舍得再去用它?可安阳知道,雷蒙却是不知的,安阳没有表现出反感,是因为他极想听听雷蒙到底要说些什么。
“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雷蒙终于开口,“自从认识了付晴以后,孔孑好像就变了,这一点你也应该感觉到了!”
看着安阳淡漠的点了点头,雷蒙心里暗喜,继续说道:“他虽然人在局里,可所有的精力却仍是放在付晴身上,对咱们手下这些人,他是越来越不上心了!先不说别的,就说安安她……那件事吧!明明案发现场是在刘宏家,可孔孑就是不愿意去定他的罪,为什么呀?还不是因为刘宏是付晴的什么狗屁男闺蜜!真的,我老雷一直都在替你鸣不平,可惜我什么都做不了!再怎么说,她也还是局长……
还有啊,你说说你走了这么长时间,同事们都特别想你,要是放在以前,孔孑肯定会天天来找你让你回去吧?可是就因为不想让付晴生气,不想让何莉受伤,他居然就不来找你了,作为局里的老人,真是不得不寒心!”
安阳举杯喝了一大口,眼神中越发冰冷,雷蒙在试图分裂安阳和孔孑的关系!
安阳没说,雷蒙自然不知。事实上孔孑无数次的来找过安阳,不厌其烦的劝他、帮他收拾屋子、给他买饭,甚至还会洗他多日不换的臭衣服,孔孑对安阳,已然是仁至义尽,只是安阳自己不想回去而已。
至于安安的死,局里明明已经找到了证据,彻底排除了刘宏的嫌疑,雷蒙却还在这里旧事重提,意图再度惹恼安阳,从而对付孔孑和付晴,他分明是想把安阳当枪使换!
联系安阳所见到的那张对雷蒙的通缉令,安阳已然是心中有数。
孔孑绝对不是一个假公济私的人,他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只为了还自己女人一个公道就随意去诬陷一个曾经的朋友兄弟!虽然安阳必须承认自己心中对孔孑是曾有怨的,但是同生共死一场,这一点他还是极为相信孔孑的!
而眼下,雷蒙的步步紧逼句句诛心,却是让安阳觉得毛骨悚然,孔孑待雷蒙不薄,如今雷蒙却欲置他于死地,这简直就是令人发指的恶魔行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