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些反感。这些日子，孩子时不时会在腹中伸展手脚，感觉微妙得很，是她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体内还孕育着另一个生命，也让她不由自主的涌起一种浓浓的保护欲，想要好好地保护好他。
她不是一个封建的人，对于验性别这种事情也比较排斥。如若不在意，何必去验呢？可她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但孩子是男孩也罢女孩也罢，她都喜欢，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伤害的。
“一定要吗？”裴染淡淡地问道，抬眼看着厉家的绝对话语权。
厉老爷子严肃地点了点头:“要，当然要，这可关乎我们厉家继承人的大事。”
“好。”裴染没有再坚持问下去，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不管用。
她别无选择，毕竟在这个家，她是没有话语权的。
厉景呈站在一旁，全副心思放在裴染身上，也细心地捕捉到了她不一样的的情绪，有些心疼。
他长腿一迈，站到了裴染身边，用手臂紧紧地揽住她，锢着不让她乱动，然后对老爷子说道:“爷爷，不用了，男孩女孩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裴染被他紧紧拉着动不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低下头，垂眸不语。
厉老爷子怒目一瞪，心道这小兔崽子竟然敢顶嘴，严厉的说道:“不行，必须得得查！”
“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而且……我更希望是女孩子。”厉景呈依然坚持着，不让步。
他转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两人对视了几秒，又互相别过头。
“放肆！”厉老爷子大怒，他气得有些颤，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了？难道我会逼她去堕胎？”说着，他拿手杖重重敲了下地板，怒意不加掩饰。
厉景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裴染却拉了拉厉景呈的袖子，摇了摇头。
她乖巧地说:“爷爷，您别生气，我们没有误会。”说着，她顺势离开了厉景呈的怀抱，疏离地站到一边，扶着厉老爷子，给他顺了顺气。
“裴染……”厉景呈心头一窒，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轻轻地避开了。厉景呈心下顿时又急又怒，却想她有孕在身，怕伤到孩子，只好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
厉老爷子心里好受了些，又皱着眉头看了孙子一眼。裴染温顺地说:“没关系的，景呈，是我们想太多了。”
她抬头看了厉景呈一眼，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我其实也想看下孩子的性别呢，真的很好奇。”
厉景呈看着她故作风轻云淡不当一回事的样子，黑色的眸子翻滚着莫名的情绪，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很快又松开。
明明可以把事情交给他，依赖他，为何总是避开他，自己勉强自己？
“……好。”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厉老爷子倒是满意了，他素来雷厉风行，眉头一展，便对着厉景呈和裴染说道:“那便现在去吧。”
裴染简单收拾了点东西便上车了，任由厉景呈一直扶着她的手臂处，也不多说一句话。
她现在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态。憎恶？喜欢？害怕？都不是。
如今她和厉景呈的孩子就在她的腹中一点一点地长大，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或许是天性使然，她也很喜欢这个孩子，舍不得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但对于厉景呈，她虽然已经接受了，不再躲避了，但是心结难解。很多时候，厉景呈霸道的作风实在是令她受不起，而以前的很多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抹平的。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或许相敬如宾是最好的结局，不爱不恨，她不会限制着厉景呈，厉景呈也还她一个自由。但这种事情，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厉景呈拉着裴染不放手，一起坐在了车后座。他看到裴染的脸色不好，便将她抱在了怀里，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裴染摇了摇头，说道:“有点闷罢了。”自从怀孕后，坐车她一直会有些晕车的感觉。
“闭上眼睛睡会。别动。”厉景呈打下了些许车窗，抱住裴染，不许她离开自己。他一手抚在裴染腹上，另一只手轻轻地给裴染按摩着太阳穴，修长的手指温柔地转动着，像对待瓷娃娃一样，生怕伤着了。
裴染也没有多说什么，闭上眼睛，靠在厉景呈肩上。孩子似乎感受到了父亲的抚摸，很给面子的踢了几脚。
“呀！”厉景呈惊讶地赶快把手拿开，好看的眉毛挑了起来。“他踢我了！”他惊喜地说道，自顾自地愣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回去，细细地摸着孩子刚刚动过的地方。
裴染感到有些好笑，又不好说些什么，便任由他去了。过了一会，厉景呈又开口问道:“他这样用力踢你……你会不会痛？”说的时候声音还带着几分心疼。
“不会，我习惯了。”裴染心想着孩子会动才好呢，平时他即使只动一下她就会很兴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厉景呈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间，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有你真好。”
裴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心里头百般滋味，也沉默不语。
车缓缓地行驶着，很快就到了。厉景呈将裴染护得很紧，知她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一开始便拉她直接上了最顶楼，有医生在那里等候着。
护士和医生都服务得很到位，裴染也开始还有些紧张，到后来也就放松了，随他们取了羊水。厉景呈看着弄好了，便陪着她坐在一旁休息，只有厉老爷子紧张得敲着木杖。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个男孩子。厉老爷子喜形于色，很快地便电话通知全部厉家人这个消息，厉家的一家人都很开心，厉景呈更是眼睛亮亮的，抱起裴染转了一圈。裴染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但知道了孩子的性别，心中的期待便更多了，更加迫切地想看到他。
厉老爷子走到他们身边，声音里还带着些激动，说道:“景呈，带裴染回老宅子吃个饭吧。庆祝一下。”
说罢，就先行离开了，留下小两口慢慢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