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结束后,李沁儿还想要挽留斐染吃一顿晚饭,被斐染婉拒了。
她还有事情要处理,更何况李沁儿自身本来就不富裕。
而李沁儿看她如此坚决,也不好再挽留什么,跟斐染表达了自己的感谢之情,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拿着包包起身离开了。
处理完李沁儿的案子以后,斐染在被告律师席上整理完自己的卷宗,轻抬莲步,离开了这件法院大厅。
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后,已经是到了下午茶的时间,窗外阳光明媚,窗台上摆放的绣球荚蒾已经开除了一簇簇凉粉的花朵,窗外碎金色的的阳光斜斜地照耀进她的屋子,也让她的屋子更加明亮,倍感温暖。
来到国外这么久了,她虽然已经跟过去改变了许多,但最爱吃的菜系还是中国菜,一点也不喜欢那些慢节奏的法式大餐。
法式大餐的节奏太慢,一顿饭吃下来,从前餐到正餐,再到正餐后面的甜点,整个过程吃下来至少要三四个小时,而她自打来了这里以后,起初为了麻痹自己的痛苦的心,所以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图书馆和律师事务所里,埋头苦读,一边上成人`大学的同时,一边从最低成的律师助理做起,根本没有时间去吃法国大餐这样慢节奏的食物。
每天朝九晚五,三餐不定,加上一开始来以后,工资也不是很高,她还要上学,又不舍得总叨扰母亲,问母亲要生活费,所以大多数她都是自己学着做一点简单的中餐来吃。
而现在,经过年的努力,她现在已经是知名律师,但之前养成的简约习惯却并没有改变。
还是喜欢在工作闲暇之余,抽出空来,亲手给自己做一些餐点。
经过生活年时间的打磨,她现在已经很好的学会了如何运用烤箱做出好吃的曲奇以及泡芙甜品。
客厅靠着落地窗的小茶几上放着一盏花式茶壶,透明的茶壶中正煮着洋甘菊和玫瑰花的花茶。
一缕缕清秀的花香味顺着茶壶飘逸出来,很快就弥漫在了整间屋子里。
客厅煮着花茶,而斐染正系着一条浅黄色的荷叶边围裙,忙乎在开放式厨房里,围绕着流理台上的小烤箱忙个不停,观察着烤箱里的曲奇是不是快做好了。
几分钟后,烤箱停止了运转。
斐染拿起棉手套套在手上,准备取出里面的烤盘,却听到放在一旁手机突然响起了悦耳的铃声。
铃声是眼下最流行的一首动画电影的主题曲——LetitGo。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作为自己的手机铃声,是因为歌曲的歌词正好无缝契合了她的此时的心境。
随他吧,随他吧,回头已经没有办法。
随他吧,随他吧,一转身就不在牵挂。
而事实证明果然如此,她的过去是那样的痛不欲生,事情已经发生,她无力更改,想要回头跟厉景呈重新复合,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一切也只能随他而去,把那些复杂的一切,交给上苍和时间来消化。
她现在已经远离了锦海市,哪里的发生的一切,她也不用在牵挂了。
所以,三年来,厉景呈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过得好与不好,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想来,以他厉景呈的本事,在锦海市足以翻云复雨,加上有佳人陪伴,这三年来也一定过的很是春风得意。
斐染抛开心中的杂乱的思绪,摘掉手套,接起了电话:“您好。”
“染姐是我,您现在在哪里,上周一个离婚的案子,当事人的资料不小心被新来的职员给粉碎了,您哪里还有备份吗?麻烦您拿着备份,送到律师事务所一趟。”电话接通里,王晓明清脆的声音在电话的听筒里响了起来。
“当事人的资料怎么能被粉碎呢?新来的人做事也太不小心了。”听到王晓明的焦急的声音,斐染无奈地皱起了眉头。
当事人的资料这样重要的卷宗,怎么能被不小心粉碎?
幸好她这里还有一份备用的卷宗,不然还要委托当事人在跑一趟递交资料了。
“你不用急,我这里还用一份卷宗,我马上过去把卷宗给你。”斐染揉了揉有点发痛的太阳穴,轻声软语地说着。
“那染姐,新来的助理小黄您还要用吗?”王晓明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着。
王晓明是她当上律师以后的专属私人助理,而律师事务所并不止王晓明这一个助理,这次弄毁文件的就是新来的那个员工。
斐染细长的柳叶眉轻轻一挑,望向客厅窗台上盛开正好的绣球荚蒾,了然,抿嘴微笑起来:“人非圣贤,孰能无错?每一个人都会犯错,如果犯了一次错,就永远不再相信这个人的做事能力,对那个人来说,太过严苛和残忍了。所以,我不会辞退小黄的,但是你要提醒小黄,以后做事要当心一些,毕竟律师是一份心思缜密的职业,容不得半点马虎和措意。”
“好的,染姐你真是好心肠,谁要是娶了你,肯定幸福死了。”王晓明得到答复后,还不忘卖嘴。
“不跟你聊了,我马上出门到事务所送卷宗,就这样先挂了。”裴染挂断了王晓明的电话后,马上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到自己的书房,从书桌里拿出那位当事人的卷宗后,就马上放进自己的皮包里,走出了公寓大门。
同为在美国生活的华侨,想要在这片异国他乡找到一份福利不错的工作实属不易,很多华人为了一顿温饱,只能去唐人街或者黑市上找一份并不合法的工作,领着卑微的薪水在这里生存。
她也是华人,她知道华人的辛苦和不容易。
所以总想着能帮衬一点十一点,并不像传言说的那样铁腕无情,认真严苛。
那些只不过是在她处理案子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而已,本质上,她还是生性温柔的裴染。
走出那条街区后,裴染提着绿宝石色的手提包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可刚走上公交站台,就看到在站台广告箱下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穿着一身破洞牛仔衣的长发女人。
而周围,站着几个华人还有金发洋人,对着地上的蜷缩的女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
裴染停下脚步走到广告箱前,垂下目光仔细瞧着蜷缩在地上的女人。那个女人虽然用一头栗色的长发盖住了面容,看不清她的脸型,可是从脸部轮廓依然可以依稀分辨出这个女人是个华人。
女人身上的衣服是那些少男少女很流行穿着的破洞牛仔衣,上衣和裤子都是牛仔只是沾上了许多污秽泥土,显得有些旧了。
而这个女人身上还散发出了好大的酒味,即便距离三步之远的距离,裴染也能清晰的问道她身上传来的酒腥气。
虽然在美国东部,现在已经是初春的时节,可相较于南部城市,这里还是有冷。女人穿的这样单薄,还倒在了广告箱旁,身上这样大的酒味,应该不是街头的女流浪汉,大约是那些酗酒的少女吧?
想到这里,裴染观察够了,便移开目光,看向街边的道路。
可就在此时,身边两个穿着嬉皮士风格,留着黄毛板寸造型的两个青年男子正在裴染的身后交头接耳,用英文小声交谈着。
裴染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只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内容如下。
“地上这个女人看起来长得不错,而且还躺在这里没有人管,不如咱们等下把这个女人带到宾馆离去?”
“这样可以吗?看起来的确不错,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有家人啊?”
“你可真傻,有家人的话,会在醉酒之后流落街头吗?最起码也有朋友过来把她弄走吧?像她这样流落在街头,肯定是没有朋友家人的外来客。反正她也醉酒了,意识也不清楚,不如我们干脆把她弄走,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爽爽!你觉得呢?”
“这个……”对方似乎还在犹豫。
就听到猥琐的声音继续响起;“怕什么,胆子这么小,怎么进那个俱乐部?再说了,又有谁会发现?她都醉成这个样子了,肯定也不会记得咱们的模样。”
“说的对!”
就这样,两个人在言谈之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带走地上的那个醉酒女孩。
而裴染听到这里,已经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皮包,身为律师的那种正义感和同情心也被这两个猥琐男激发了出来。
正是因为当年在锦海市她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才会想要改变那种被人陷害,被人冤枉的处境,而现在,看到别人也将受难,她更加做不到袖手旁观。
吱呀一声。
公交车已经来了,站在站台上等车的行人纷纷陆续上车,只有那两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没有上车,而裴染也留在了原地。
那两个男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人留在原地不走,有些惊讶地瞅着裴染的背影。
而裴染也感受到了身后有两道炙热的目光,正紧盯着自己的后背,那感觉,犹如芒刺在背一般,让她觉得十分难受。
轻启朱唇,裴染仰起头,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陡然转过身去,对上那两个少年有些凶恶的目光,用流利的英文,声音婉转地说道:“两位好,我是本地华人律师事务所的副所长,你们两个人刚才的言行,我已经全部听到了。”
“呵呵呵,你说你是律师,你就是律师了!你是哪国人?”为首的那个黄毛男生立即挺起了胸膛,气势汹汹地说着。
“我是哪国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持有美国绿卡,我就是美国合法公民。而且,我是站在律师的专业角度,以律师的身份警告你们个人,千万不要做任何的违法勾当,否则,我现在就可以以律师人的身份,对你们两个提起民事公诉!”裴染毫无惧色,纤细的身体站在那里却纹丝不动,清秀的脸庞上仍旧是温和的微笑,但笑容里却没有半点暖意:“根据这个州的宪法,强健罪将会处以10万到100万美元罚款不等,而你们两个人还试图带离这个女孩离开这里,这就是涉及到到了人生拘禁,私自拘禁他人,限制他人的活动范围,将会加重你们的罪名。两项罪名加起来,会判处10年以上甚至0年的有期徒刑。如果受害人身体和精神受到巨大损伤了,你们两个人就会被判为终身监禁!”
裴染说到这,站在她对面的两个少年已经完全愣住了,没有想到裴染会对国家法律这么明白清楚。
而裴染唇边的笑意又加深了一些,继续轻声道:“你们两个直到终身监禁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永远也走不出那个四四方方的监狱。意味着,你们要把牢底坐穿。更意味着……进到里面,就等着被那些关了好几年都没见到女人的粗`暴犯人奸吧。以你们两个人的身材,我相信会有很多监狱犯人排着队想要跟你们上床的。就算你们想要保释,没有1000万美元的高额保释金,你们可出不来的。你们确定,你们的家庭能拿得出1000万美元吗?”
“什么?!”两个少年听到这里都吃惊的睁大了双眼,没想到,自己只是小小一个色心,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罪行。
他们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拿得出1000万美元的保释金!
更何况,拿不出保释金的话,他们就要面临坐牢的风险,如果坐牢的话,真的会被那些犯人爆菊!
为首的黄毛少年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蛮横地说道:“哼,可是我们还没有对那个女人做什么呢!没有证据,你拿什么告我们!”
“呵呵,谁说我手里面没有证据的?”裴染狡猾地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