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为裴染做了一番全面检查后,把厉景呈叫到了办公室。
“厉先生,你这丈夫是怎么当的?知不知道你太太贫血,严重营养不良,再这样下去,孩子生出能不能养活都成问题。”
医生是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最是见不得弱不禁风的孕妇,从病人情绪极期不稳定看来,猜测着一定是受了男人的虐`待,至少是冷落,如今的社会,女人都怀孕,男人还出去花天酒地,这位女医生为此十分气愤,在锦海市谁人不认识厉景呈,女医生自然也听过他的大名,还曾经在报刊杂志上看到过他,只是,她不是花样少女疯狂地迷恋他,只是站在一个女性的角度有点儿欣赏他的才干。
所以,女医生说话是毫不留情面的,自然,女医生是站在了女性同胞的一边。
女人很不易,尤其是步入婚姻,又被老公背叛的女人更是不易。
她在妇产科工作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瘦得只相剩下皮骨头的孕妇,除了肚子是一个圆滚滚的球外,其余部位几乎都没几两肉啊。
要是她女儿被人虐成这样,她杀男人的心都有了。
闻言,厉景呈面色有些铁青,自然不是因为女人的指责,而是女医生出口的话关系到了他未出世的孩子。
他知道裴染身体素质差,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她就一直不太肯吃饭,再加上孕吐得厉害,再说,近段时间,她都一直呆在莫司魅那边,从这个情况看来,她仍然是没有好好吃饭,这让他一颗心狠狠地痛了一把。
“医生,她一直就不太配合,饭量很小,几乎不太吃。”
“她没胃口,你这个做老公更应该想办法。”
医生以为厉景呈是在为自己找借口,推托责任,所以,难看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儿去。
“女人很脆弱,也很感性,尤其是怀孕的女人,想要她为你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希望你好自为知。”
医生嘱咐了他一些医学常识,转身匆忙步进了手术室,去做另外一个手术了。
厉景呈抱了一束鲜花进病房,进去的时候,裴染正躺在病床上熟睡着。
乌黑的发丝半掩着她雪白的玉容,轻轻走了过去,将花束插`进了窗台边一个青花瓷瓶里。
顺手将窗帘拉开,阳光从窗外跳跃进来,将病房照了一个通亮。
窗外,累积在树枝头的白雪正在一点一点地融化,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走回床边,在床边的那把白椅子上坐了下来,抬手比划了一下,感觉她的小脸蛋只有他巴掌那么大,纤长微卷的睫毛密密地阖着,为她雪嫩的小脸更增添了一丝动人的忧郁。
乌黑发亮的双眼,像刀割出来的双眼皮,高挺的鼻梁,小小的樱桃嘴儿,整张脸呈椭圆形,整个五官组合有说不出来的美,精致到无懈可击。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美人胚子,当然,她属于是那种十分耐看型,乍一看不是惊为天人,越看越能觉得她妩媚那种类型。
这张脸从小看到大,他记得她小时候流着鼻涕啼哭的模样,他曾经与小伙伴叫过她‘鼻涕大王’,因为,她小气,爱哭,一哭准流鼻子。
他亲看见识了这张小脸渐渐变大,从婴儿肥渐渐散开,小巧的五官渐渐有了棱形的轮廓。
也不知是从何时起,这张小脸蛋就深深地装进了他的心肺里。
曾经,他是连一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
要不是,她设计了他,让他愤怒到狠不得掐死她,他绝计不可能折磨她。
大拇指轻轻地在她雪嫩的肌肤上摩娑着。
一下又一下,力道十分地轻,轻如一片薄薄的羽毛,他舍不得弄疼她分毫。
只是,不论他如何小心冀冀地守着对她的感情,她终是一直不曾知晓。
这样近距离地静静观望着她,明明她就在他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得的地方,然而,他却有一种她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一般的感觉。
似乎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幻影,眨眼间,她就会化成一个泡影,这微热的温度会慢慢地转凉,这具微热的身体会渐渐消失在他的手指尖。
近乎贪婪的视线从她白皙的面容慢慢滑下,落至她隆起的腹部。
大掌缓慢地搁置在了那隆得最高的地方,俯下`身子,将耳朵凑于山峦处,静静地倾听,那一刻,他似乎感觉到了孩子的胎动,排山倒海而来的喜悦让他高兴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他多想向全世界宣告,他感受到孩子的胎动了,他似乎听到了孩子在说:爸爸,别折磨我妈咪了,爸爸,我爱你,我要健康地成长。
心脏左心叶肺的地方忽然就疼了。
儿子的呼唤让他激动起来,颤抖着手指,他将她抱于自己的怀中,俯下头,湿润温热的唇瓣覆在了她的唇上,深深地烙印上一个浅口勿,明明想深爱,只是怕弄醒她,所以,只能轻浅地口勿着。
当他把她抱于怀中时,他的心情是彭拜的,他想了很多,激动不已时,他去外面抽了一支烟。
再度进入病房时,他的心情已经大好了,似乎豁然开朗。
为了裴染的身体能好起来,为了孩子能健康成长,顺利来到这个世间。
他帮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决定澄清一切的误会,他不希望她误会自己,更不想因为误会而错过裴染这个女人,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按道理说,他们的感情比任何夫妻都要来得坚定。
即然一切因误会而起,那么,他就有责任将一切误会终结。
裴染睁开眼就看到了床边情意绵绵的男人,第一次,她看到男人的脸上全是满满的笑意,认识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这样开心地笑过。
在她的印象里,厉景呈向来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一个男人,他将家族利益看得十分重,把自己事业与前途看得更是高于一切。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还是天要下红雨了?
厉先生俊颜上的冰山居然也会融化?
“醒了?”
“饿不?”
将保温杯打开,鸡汤的香味立即充斥在了整间病房里。
“来,尝一口,吴妈特意让人到乡下去买的,小火炖了一天,还加了一只菜鸽,很有营养的。”
舀出的鸡汤都递到她唇边了,然而,她却别开了脸,心里搁着事儿自然是没啥胃口。
他知道她向来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
她不想吃必然是吃不下。
放下了汤碗,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拔了一个号码,待电话拔通,薄唇轻掀吐出几字:“让她进来。”
电话刚收了线不到五十秒钟,门被推开了,然而,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咚咚’声十分响亮。
裴染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然而,当她抬起头看到门边闪现的那抹女人身影,尤其是看到她那张化着淡淡妆容的脸孔时,一时间,她居然就僵在了原地,脑子刹那间停止了运转,只因这个女人的五官与自己是那样相似。
“厉太太,我是江心朵。”
裴染的表情有些难看,一对秀眉深深拧起,她从未想过江心朵,那个在电话里无数挑畔她的女人,居然长得与自己有五分相似。
如果她把妆卸了,她们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她敢打赌。
她给她打电话,称呼向来都是裴小姐,今天,当着厉景呈的面,她终于改了称呼,这声‘厉太太’让她心里莫名就升腾起了一缕爽意。
江心朵进来的那一刻,男人已经迈步走向了窗台,此刻,他是背对着她们的,他本来想抽烟,但想到了他的妻子,孩子不能吸二手烟,及时抑制将手探向衣袋里摸烟的冲动。
秀挺的身形笔直站在了窗台边,静静地凝望着窗台上那束自己刚插`进去不久的海棠花。
看似慢不经心,其实,他是在认真聆听着她们的对话。
江心朵瞥了一眼窗台边那抹秀挺笔直犹如兰芝玉树的颀长身形,狂狷背影的冷漠让她的心口莫名一疼,她是迫不得已跑这一趟,如果她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她便不能在这座城市里再呆下去,锦海市的人都知道厉先生毒辣无情的商业手段,在电话里,陆锦川就威胁她,如果她不出来澄清,她便会失去工作,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也许,又会堕落风尘,成为那些有钱男人们发泄的工具。
为了自己的前途,当然,更是为了能重新赢回他的心,所以,她规规矩矩地来了医院。
“厉太太,对不起……那段录音是我让人模仿厉先生的声音录制的,至始至终,我与厉先生没有半丝的关系。”
江心朵语毕又看了一眼窗台边那抹凝立的冷漠身形,裴染并没有说话,一双利眸只是死死地盯望着她,江心朵被她这样的眸光盯得狠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空气里弥漫的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见厉先生无动于衷,没有只语片语,江心朵掐了掐自己手指,颤颤魏魏又道:“厉太太,其实,厉先生帮助我,不过是见我长得与你相似罢了。”
猛地,裴染脑子里划过一幅画面,记得,刚新婚时,厉景呈把她晾在一边,新婚夜独自去外面逍遥,她找去了‘帝豪’,记得当时有一个头发掩着面的女人在为他倒酒,难道说那个女人就是眼前的江心朵吗?
男人挥了挥手,江心朵悄无声息地离开。
“厉景呈,你觉得我会相信她说的话?”
裴染不是傻子,她绝计不相信江心朵这样的说词,再说,她被一个男人背叛了,她的心被伤到了极致,小三跑到她跟前,三言两语就能抹灭她的怒气,那是不可能的。
“她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真的。”
慢悠悠地转过脸,凝扫向她的眸光尽管犀利仍旧,然而,眼角却浮现了丝丝缕缕的柔情。
讥讽一笑,启开朱唇,她喊:“你大可不必这样?我没权利管你,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别让她骑到我头上,至少,别让她打电话来骚扰我。”
她出口的话冷得似头,没有一丝的温度。
而她的漠视与满不在乎态度深深刺痛了厉景呈的心。
几个大步,他来到了她身边,伸手扣紧了她的手臂。
有些急仲地大喊:“裴染,我跟她没什么。”
“江心朵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厉景呈,她应该就是当初你去‘帝豪’寻欢的女人吧!你都已经把她从红`灯区弄出来,还把她安置进了一间服装公司,厉先生,我不觉得你是这样一个热心帮助别人的人。”
“是。”他大方地承认。
她即然知道这么多关于江心朵的事,想必也让人去调查过江心朵的身世背影。
是呵,裴染是什么样的女人,表面上看似单纯天真,其实,背地里,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心机深沉,扮猪吃老虎的货。
要不然,他厉景呈怎么会栽到她手里?
“是我把她从‘帝豪’弄出来的,可是,你可知道原因?”
“蠢女人,那是因为她长得像你,我实在没办法看着像你的女人堕落风尘,成为那些男人玩乐的对象,所以,我把她带出了‘帝豪’,并让陆锦川为她安排了一份工作。”
“裴染,这辈子,我深爱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你明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