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
那端,在书房内。
袁大帅看了看对面的男子,眉梢微微一凝,语重心长道:“张远,你是当初我一手提拔赏赐的人,如今萧儿去世了,倒是个罕见的可造之才,只是可惜了,跟沈参谋混合一气,狼狈为奸,也算是入错了门,走错了路。”
“我老了,也打不动了,往后这北洋的江山还得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想必你也该清楚,这些年来一直困扰我的一块心病,如今唐君萧那边群龙无首,正好以此消除后顾之忧,以免后患无穷。”
“而这把屠龙刀,我希望你亲自来斩,以儆效尤,当然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往后这北洋大帅总司令的位置就是你的。”
张远面色淡笑,心中却是暗自冷嗤一声,这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居然想拿他当枪使,所谓这把屠龙刀,他一旦挥起,难免树敌太多。
这枪打出头鸟,他这些年来斩杀不少乱党分子,手上沾满了鲜血,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若是把二爷的人也给通通剿灭了,两边都得罪了,最终结果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这北洋总司令的位置虽然看起来挺诱惑的,可是无人共赏,便变得毫无意义可言。
他虽然心中另有思量,但面子上还是显得恭顺,他微微弓着身子,佯装感激道:“多谢大帅的赏赐,想必大帅也该清楚,这沈司令和擎司令曾立下汗马功劳,就连南京政府那边都曾经下了奖赏令,曾表彰过他们的丰功伟绩。”
“若是此时使这屠龙刀,怕是太过心急了些,使得不恰当,反而令唐司令的那些将领寒心,引起兵乱,那就不太好了,反正来日方长,往后找个光明正大的由头才处决他们也不迟。”
袁大帅指了指对面的座椅上,示意他坐下,张远点点头,旋即便挺直着脊背,缓缓落座。
袁大帅眉目间似笼罩着一团忧愁,挑眉问道:“张远,你自小跟唐君萧亲如兄弟,你给我句痛快话,这唐君萧是真的死了,还是故意炸死?就是想让我等放松警惕。”
张远不由微微顿了顿神色,方才回道:“袁大帅不是派人去了南平,亲自查看了唐司令的尸体不?怎会有假,想必是袁大帅忧思过度了。”
袁大帅重叹一声,“但愿如此,可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心神不宁似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这唐君萧年纪轻轻,便如虎狼之师,行事向来缜密,善于权谋算计,难免不让我多想,这只是他使得障眼法。”
“倘若他日我真有什么不测,还望你能念及当初我的提携之恩上,能够保玲儿一命,那丫头向来心高气傲,行事没分寸,我只希望她能一生平平安安便足矣。”
袁大帅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声,此时已然接近了傍晚十分,那璀璨夺目的烟花在夜空中发出闪烁的光亮,精彩纷呈,炫目之美。
张远目光放空,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窗外的烟花,宛如深潭的黑眸之内似暗藏着莫大的心思。
须臾片刻后,果真从外面进来一警卫兵,那时,袁大帅刚端起茶杯准备喝茶,见有人撞入,正要呵斥,待见到那军帽之下掩盖的一张俊逸熟悉的面孔之中,顿刻脸色大变,瞳孔放大,一向威风凛凛的袁大帅,此刻却是满腔惊慌之色。
他还未惊呼出声,一枚急速的枪子不偏不倚的直中他的眉心,一击要害,手上的茶杯顷刻滚落在地,侵湿了袁大帅那一件复古花式的绸缎深色衣裳,由于外面还是霹雳的放着璀璨的烟花,所以屋子内的动静,掩盖了那枪声,依旧无人察觉异常。
旋即,那把黑枪猝然一转,便凄厉的对着坐在藤椅上依旧泰然自若的男子,张远轻轻扯唇一笑,淡声道:“二爷行事作风,还是如此雷厉风行,别具一格,不按照常理出牌,跟小时候一样,只身前往南平单枪匹马的刺杀苍井。”“
“后来借助假死,然后浑水摸鱼回到北洋,再直倒虎穴之地,依旧孤身一人枪杀大帅,如此胆识魄力,世间怕是无人企及。”
“坦言说,我应该是二爷的恩人才对,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想要杀我?就在刚才,在门口之时,若不是我出手帮烟儿解围,以二爷的个性,眼睁睁的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人玷污和侮辱,如何能忍,恐怕早就暴露了身份,谈何后来实施缜密的计划。”
“只是原先有些疑惑,就算二爷有机会接近大帅,混入府内,但是枪声一起,密密麻麻的士兵便如马蜂般围堵了上来,你如何逃脱?只是没想到你居然用外面的鞭炮声来掩盖枪声,倒是妙计。”
张远目光幽幽的凝着那窗外的绽放的烟花,缓声道:“看,这烟花马上就要停下来了,留给你撤离的时间不多了。”
唐君萧没想到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刺杀计划,却没阻拦,他不是袁大帅的走狗不,只要他死了,往后他前程似锦,飞黄腾达。
他眼含疑惑,问道:“既然知道,为何不向袁大帅立功?拿下我之后,你可是功不可没,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张远目光一暗,凉薄一笑,“为了她,你死了,她不好过,我不想让她过的不开心,世人皆道我张远乃伪君子,贪图权势,可只有我知道,在外人面前攀附权贵,趋炎附势,无非是为了谋取高位,好好保护她安好而已。”
他眼眸似含着一抹忧伤,又黯淡无光道:“只可惜,她始终如一爱的是你,而并非我,有些爱情,不能强求的,我懂。”
“当初在南郡之时,我曾陷害你入狱,如今算是还你人情,从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蓦然间,门外响起警卫兵的敲门声,张远神色微微沉呤了片刻,忽地快速抓住男子的手便往自个的手臂上打了一枪,唐君萧显然不知他为何有此举,惊愕的看着他,却见张远沉静开口道:“既然做戏,那就得做全套,还不赶紧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