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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一黑,斥责道:“你这死丫头当初说走就走,给家里留份信,就没见了踪影,你知道爹有多担心你不?为了你的事,爹可是好几晚都没睡着觉,还进了医院,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想跟我们联系?你这丫头看起来温顺懂事,没想到这般任性?以顾少爷如今权势,想要打听我们的下落很难不?”
沈欢垂了眼帘,心中有一丝愧疚,当初南郡濒临战乱之际,她听说顾嘉逸举家搬迁到了东阳之地,她便义无反顾相随,之后在报纸上她才方知南郡大乱,日军涌进,沈督军英勇殉国,连带着整个沈府瞬间被日军轰炸,白骨露野。
为此事她伤心欲绝许久,后来顾嘉逸告诉她大哥和二哥还活着,他打算把她送到北洋去,可被她给婉拒了,说实话她打小在外面流离失所,突然知道自个的身世,毕竟没一块打小长大,即便大哥待她很好,可总觉得有些疏离和隔阂。
知道他们安好便够了,另外她内心深处也有自个的小心思,她想跟着顾少爷,若是告知他们下落,难免担心唐若语去找上门来大闹一场。
唐若语性子粗狂野蛮,而她文文静静的,瘦弱的跟个扁豆条似的,两人若是掐架,她每次都占下风,在南郡之时,为了顾嘉逸的事,她真是被她给弄怕了。
毕竟爱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
如今被二哥质问,她面色一僵,倒是有些支支吾吾起来,反而一旁的唐若语目光鄙夷,直接道破了她的心思,冷讽道:“还不是因为一男人,搞得六亲不认了,没想到你这狗皮膏药倒是跌上瘾了,从南郡追到东阳,可真够坚持的。”
“不过可惜了,某些人心里装着的却是自己兄弟的女人,而你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我劝你一句,有点自知之明吧,以为天天缠着他,他就是你男人了,真是恬不知耻。”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改不了狗吃屎的毛病,爱捡别人剩下的残羹墨汁,今儿我还把话撂在这了,当初是我唐若语不要顾嘉逸,是我把他给甩了,你随意丢下的垃圾,你想含着嘴里品一品,到底是何滋味,尽管拿去便是,真是不嫌恶心吧唧的----。”
唐若语骂的话语越来越难听,简直难堪入耳,沈欢脸色涨的通红,咕哝着腮帮子,却是硬生生的被她气的双眼泛起一层水雾。
沈方俊担心这丫头又把持不住,两人又开始掐架,毕竟两位都是他在乎的人,不想把局面闹得太僵,忙攥着那丫头转身便走了。
空荡寂静的院子内,似还蔓延着那女子恶语相向的尖锐讽刺的话语,不绝而耳。
似隔了好久后,男子才看了看旁边的女子,温声道:“欢儿,即便你二哥来了,就跟他回去吧!”
沈欢吸吸鼻子,哑声道:“当初顾少爷可是答应我的,绝对不会撵我出府的,再说当初既然顾少爷把我给买下了,那我沈欢此生便是少爷的人,就算死了,也是少爷的鬼,欢儿那都不想去,想一辈子侍奉少爷,哪怕是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女子那狭长黝黑的睫毛微微扑闪了一下,显得有些楚楚可怜,转目凝着那案上的美人图,又暗声道:“我知道,少爷一直心心念念的是佟小姐,她不仅貌美,而且是个好人,就算女子见了,也得对她倾慕不忘,更何况男人呢,欢儿知道分寸,也不敢奢望着什么,就死心塌地的求着少爷,能留着欢儿一辈子侍奉你便够了。”
顾嘉逸目光一暗,长叹一声,“你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傻了,再说今时不同往日,你大哥如今在北洋是掌管一区的司令,以你如今的身份,这富绅子弟,还不得踏破门来提亲,你何苦又待在我这小地方,凄苦一生。”
沈欢目光一深,甜甜一笑,“我乐意,少爷就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决,那都不想去。”
顾嘉逸都劝她多少回了,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随她去了。
***
在某客栈内。
傍晚,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唐若语不知不觉举着酒坛喝了许多酒,整个脑袋早就晕晕沉沉的,好似沉入谷底般,红唇也迷糊不清的开始呓语着什么。
“顾嘉逸你个王八蛋,我到底哪里不如她,除了她长得美一点,性格比我稍微好那么一点,哪里我不比她好,我比她爱你,为何你就从来不拿正眼看我,我---我还告诉了,老娘不陪你玩了,你还当真以为我唐若语除了你,没人要了不?还会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不?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之间玩完了,老娘也要万花丛中过,找个男人嫁了---。”
女子还在那摇头晃脑的嘴里叽叽咕咕的揶揄着,对面的男子阴沉着脸,不由从女子手中拿过那酒坛,轻啜道:“行了,别喝了,为了一男人,至如不?既然不行,重新来过就是,爱情面前,何必这般执拗不?”
唐若语猛然一头扎在桌子上,咯咯的笑了几声,突然抬手有些无力的指了指那男子,打了一个酒嗝,泛着迷离的双眼看着男子,喃喃自语道:“咱们---咱们结婚吧!”
这一句话不轻不重的落在男子耳中,神情却是难得的黯淡,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不?”
他居然心中有了一丝希冀,可那女子却早就醉的不省人事,私自凉薄一笑,不过喝醉的疯女人说的风言风语,他居然天真地信了,在爱情的长跑之中,他不是比她还执着,可是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人唱着独角戏,一厢情愿罢了。
他费了好一番精力方才把那醉的一团烂泥的女子给搀扶进房间内,这丫头喝醉了,手舞足蹈的,两只手胡乱挥霍着,男子刚把她放在床榻上,那女子一双柔软的玉手便如同蔓藤般重新缠绕在男子的脖颈上。
独属于女儿家的清新淡雅的气息袭上男子的鼻端,如同魔怔了般,惹得男子浑身燥热难忍,似他们从未这般跌的如此近过,近到能清晰可见她那狭长的睫毛如精灵般俏皮的蒲扇着。
还有那微微喷晒出的灼热的气息,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对他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