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勤说得很对,一旦被苏阴黎的暗卫给盯上了,想要摆脱他们简直是难上加难。在途中,苏徵勤和凤时锦乔装打扮成多种身份,但他们就像苍蝇一样阴魂不散,一路上尾随两人,两人可谓是数次死里逃生。
那天两人光着脚丫子在山里行走。灼热的地面不一会儿就将凤时锦的脚心烙起了水泡。只是抬眼看去,只见山里蔓延的山路还有很长很长,翻山越岭,不知何时才能走到下一座城镇。
阳光刺得凤时锦睁不开眼,她微微有些气喘,半眯着眼睛,瞳仁黑白分明,静静地看向远方。她脸颊被阳光晒得发红,额角沁出一两滴汗液。
苏徵勤看了看她,说道:“照这样走下去,可能天黑之前都到不了。”
凤时锦神色毫无起伏,道:“怎么办呢,还是得走下去。”
苏徵勤移身过来,和凤时锦一起靠着身后的山体岩石,他挽着手臂,同是眯着眼睛望着正前方,但眼角的余光一刻没从凤时锦身上移开过。他随手拈起岩石壁上完全生长起来的一根谷草,将根茎叼在嘴里,闲若无事地嚼着,闻言再斜斜睨了凤时锦一眼,说道:“兴许还没能找到下一户人家,你的双脚早已经被烫熟了。”
凤时锦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脚,沾了些许的泥巴和尘土,更加衬得干净的地方白玉无暇。那脚底确实是被磨破了,只不过踩在灼热的地面上,暂时还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凤时锦淡淡道:“你能受得住这皮肉之苦,我为何就不能。”
苏徵勤挑眉道:“是不是没人提醒你,你还真把自己当男子了?你是女子,自然和男子是不一样的,男子受得皮肉苦,可女人天生就是水做的,怎能受任何伤害?起码在我苏徵勤面前,我舍不得。”说着他就蹲下身去,“上来,剩下的路我背你走。”
结果凤时锦不加理会,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然后从他身边走过。这种时候怎么能让苏徵勤背着走,最重要的是他要留iati力,以便随时可以应对接下来的变故。如若他背着自己走,累得气喘吁吁,再遇上杀手怎么办?
现如今苏徵勤带着她就已经够呛了,再体力透支,可能会撑不下去。
苏徵勤见得她的背影纤纤,从自己身边走过,不由站起身来,玩味地道:“喂,你不是不好意思吧?”
凤时锦头也不回道:“你若是有心思来担心这些,不如加紧时间,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栖息之所。”
苏徵勤快两步跟上,道:“想要找栖息之所又有何难,只怕到时候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这废了双脚反而跑不动了。”说着已与凤时锦并肩,长臂有力地揽过凤时锦的腰肢,便将她稳稳地拦腰抱起,独自走在官道的石板路面上。
虽然他没有穿鞋,身上穿的也是再普通不过的麻布衣服,但衣角盈风微微翻动,那发丝长扬在空气里,仍是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优雅俊逸。
随后不等凤时锦有任何举动,手臂一转,苏徵勤轻巧地把凤时锦的身体转了个转儿,双臂往后,直接稳固牢实地把她背在了背上。
苏徵勤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握了握凤时锦的脚心,手指摸到她的脚心还有砂石嵌入到皮肉里,眼神看着脚下的路,被阳光熏得如黑宝石般明亮,但脸上的神情却明暗不定,凤时锦看不见,满满都是心疼,他道:“先前没能先穿上鞋子就与杀手纠缠,的确是我不对。等到了下一个落脚的地方,我定然为你找一双鞋子。”
要是知道后来,凤时锦会和他颠沛流离至此,兴许他不会在意当初会不会背负一个坏名声,继承皇位会不会众望所归,他会在苏阴黎下狱的第一时间里便杀了他,便不会有这后来生出的许多事情。
凤时锦道:“事出突然,这本不怪你。”
没走多远,苏徵勤便开始出汗,汗液打湿了后背的衣衫,紧紧地贴着凤时锦柔软的身子。他后背宽实而又坚硬,男子的气息越发明显。凤时锦不欲与他靠得太近,怎料苏徵勤却玩笑道:“你再往后仰,整个就往后翻下去了。都这个时候就,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你身体的每一条曲线,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手臂在凤时锦身后把她往自己后背上扶了扶,“你且好生趴着,不要乱动。”
凤时锦也觉得热,嘴唇发干,头顶骄阳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苏徵勤忽然又道:“阿锦,你给我擦擦汗吧,汗水都流进眼睛里了,痛得我看不清眼前的路呢。”
凤时锦愣了一愣。可即便如此,背着她的男人依旧走得坚定不移。他贵为皇子,之前同样是没吃过什么苦头,更遑论在着荒郊野地地光着脚走路呢,脚也被磨破得不成样子。走到后来,凤时锦回头去看时,见路面上恍惚间有着一个又一个的模糊的血脚印。
凤时锦挣扎着想要下来,说道:“徵勤,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苏徵勤反而把她背得更紧,道:“我们两个人走也是走,现在我一个人走也是走。与其两个人都磨坏了脚,不如我一个人磨坏。”
有一瞬间,凤时锦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的印象里,苏徵勤不是这样一个人。他有野心,他心怀大志,他明明在做一件坏事也会让人觉得仁义道德,他这样的一个人,不应该去在意一双女人的脚会不会被磨坏。
“你现在是不是很感动?”苏徵勤得意地笑说道,“感动就好,你记着感动,记着我对你的好,将来你才会念着我。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是会因为一个人对她好而爱上那个人的,我希望有天我会成为那个人。阿锦,你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凤时锦回答:“不喜欢。”
苏徵勤反而笑得越发开心:“那我就这般叫你,肯定只有我一个人这般叫你。快给我擦擦汗。”
凤时锦默了默,还是抬起手,抚在了苏徵勤的额头上,为他抹去了汗液。
苏徵勤享受性地说道:“你的手好香,女人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