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格外地尴尬
林浅浅紧张地看着陆向东，手心里，渗出了细密的汗。
头顶上面是刺眼的白炽灯。
陆向东脸上的神情，因为林浅浅的话，而变得僵硬起来，甚至是冷冷的，带着一点点的疏离与不可接近。
林浅浅不明白他表情的意思，只觉得自己的心顿时更加不安了。
她抓紧了身下的床单，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陆向东。
难道是孩子……出事了？
陆向东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道，“他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林浅浅总觉得，陆向东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似乎，他对于这件事，很是……很是……林浅浅皱起了眉，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地形容词来形容陆向东的表情。
只是那一刻，她甚至于比陆向东用那种目光盯着自己的时候还要觉得害怕。
好在陆向东孩子并没有出事。
林浅浅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面，陷入了一片奇怪的沉默。
陆向东在提及孩子的事情之后，就不再说话，和刚才那个带着一点点焦急与无措的男人判若两人。
林浅浅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刚醒来的时候，看见陆向东那么紧张的神色，还会觉得激动，但渐渐的，这种激动就平息了下来。
人总是容易冲动的，而冲动后的冷静，最是让人难以忍受。
被牙齿磕到的舌头还在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肿了的原因，堵在嘴里面，难受得要紧。以至于林浅浅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模模糊糊起来，“陆向东……我……等天亮了，我就走。”
陆向东猛地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她。
林浅浅微微皱起了眉，她的神色虽然认真，但是，受了伤的舌头导致她说话都不利索起来，发音格外可笑，严肃的气氛顿时变得滑稽起来，“我刚才……算了，其实我只是想说，你如果真的是那么讨厌见到我的话，没有必要还继续将我收留在这里的。我知道，我们以前，的确是有过……有过不一样的感情，可是，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都过去了嘛。”
陆向东眯起了眼。
林浅浅强忍着情绪，继续说了下去，“只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看到你的时候，就会犯糊涂，就会忍不住去想抱你，想吻你。道歉这种事情，果然是没有必要的，我当初做了那样的事情，千千万万个对不起，也不可能再让你原谅我，放心，以后不会了。”
哆哆嗦嗦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林浅浅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抖得太多厉害，“今晚过后，我就离开。你休息吧，我回自己的房间去。”
陆向东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挺直着背，坐在床边，望着林浅浅，表情古怪到了极点。像是完全不明白林浅浅在说些什么一样，又像是终于明白了，林浅浅究竟在说些什么一般。
他的沉默，让林浅浅格外地尴尬。
就算是她放弃了，可这个时候，也是希望再多听一听陆向东的声音的，因为，或许在她以后漫长的人生中，都再也听不到陆向东亲口对自己说话了，说什么都好，哪怕是将她劈头盖脸地大骂一顿，指责她带给他的灾难也好。
都好过这样煎熬的沉默。
从刚才陆向东电话的内容，联想起在医院的一切，林浅浅终于还是明白了，为什么陆向东的态度会忽然转变，在那之前，陆向东对她多是报复，羞辱，可在医院回来之后，他待她礼貌，客气。
虽然是两种不同的态度，然而对根结底，是一样的冷漠。
只是披上了不同的外衣罢了。
他留下自己，也只是为了他们的孩子而已。
林浅浅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站了起来，不再看陆向东，低低说道，“我真的走了……”
翻过身，林浅浅就要从床上溜下去，肩膀上蓦然一紧，像是有只手按住了她。林浅浅本能地转过头去，想要看陆向东的脸，眼前却是忽然暗了下来，嘴唇上面，传来了滚烫的温度。
这样的接触，她渴盼得太久，以至于当它真的到来的时候，显得那样的不切实际。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陆向东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林浅浅无限地放大，放慢了感受着。
她说不出来这样的亲吻和以前的究竟有什么区别，但就是这个吻，让她四肢发软，身子发颤，呼吸困难，在一瞬间就缴械投降。
笼罩在眼前的黑暗消失不见了，但林浅浅已经顾不得去看陆向东的脸，她无助地张着嘴，口鼻并用，恨不得自己再多一个鼻子，艰难又拼命地呼吸着。
好不容易才缓过了气，林浅浅的喉咙颤动了一下，刚想要张口说话，陆向东又重新吻了上来。陆向东一边小声地道，“别说话，我想再亲亲你。”
陆向东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亲吻的缘故，变得颤抖不已。
林浅浅愣住了，半晌没能敢动，当真是听话地收回了自己的话。
其实就算陆向东不说，她估计也是要半天才能说话。这个亲吻来得太过突兀，也太过激烈。
完完全全，在林浅浅的预料之外。
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独行许久的旅人，每日都经受着风吹日晒，干渴不已，绝望不已，她选择了放弃，一头倒在了沙漠里，不愿再继续走下去，挣扎下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她一转头，忽然看见了自己的身边有一片清冽的泉水。
她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不顾一切地就喝了起来。
却不知道，自己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样的。
陆向东的唇，还紧贴着她，“浅浅，你刚才那些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你说的，是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是说，我又是在做梦，梦醒了之后，才发现是空欢喜一场。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恨我……你其实，是真的有想过我，是真的，想留在我身边，对不对？”
林浅浅怔住了。
陆向东抱着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给她丝毫动弹的余地。林浅浅没有明白过来，陆向东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难道不该是她说的吗？到底是怎么了，是她又出现幻觉了吗？
林浅浅不禁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很痛，不是在做梦。
陆向东抱紧了林浅浅纤细的腰肢，“我以为，你还是恨我。你回来了，我却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伤害你，用尽我能想到的方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我从前试过对你好，但最后的结局是把自己，也把你弄得遍体鳞伤。我不知道，我到底还要不要对你好。我刚才还在问筱西，我该怎么办。浅浅，我该怎么办。”
“你回到我身边了，可是，你不再笑。你每天都闷闷不乐。我一靠近你，你就像是惊弓之鸟，担惊受怕地看着我。上次在医院，我几乎以为，你就要和曲绍安一起离开了，我以为，我真的就要失去你了，毕竟，在你的心里，我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你为了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将我放弃掉。更何况，我对你，已经没有了最初那么好。可是，你没有。”
陆向东的拥抱更紧了，颈上温温热热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浅浅，你知道吗，当你说你愿意和我回去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将你带了回来，可是我发现，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你就在我身边，可我又觉得，你在离我很远的地方。我怎么也触碰不到你，想你和你说说话，你却总是沉默。想要抱抱你，想要你睡在我身边，可是，我又害怕我像上次那样控制不住自己，将你弄得遍体鳞伤。”
“你走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做噩梦，二十过半的人了，还做噩梦，说起来都觉得可笑，可是，我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梦见你，梦是不受我控制的。在梦里，我问你，你为什么还不肯回来，你说你也不知道，然后你就走了，你就又走了。筱西说，女人都是喜欢别人送东西的。我想起上次送你项链的时候，你很高兴的样子，我就去选了一瓶香水。其实我并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总得要试一试，对吧。果然，我送给你的时候，你看上去开心极了，看你高兴，我也开心。可是，看着你那样，我差点没有忍住，差点就吻了你。”
“但是不能啊。我不能够这样，就连我靠你稍微近一些，你都会不自觉地皱眉，万一我真的做了别的事情，我想我就要永远失去你了。明明想要的人，就在自己面前，偏偏还要强忍着，这样的日子，真的好辛苦。我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用了一些不好的手段，得到了你。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那么排斥和我亲近，然而我忍不住啊。”
“浅浅，我忍不住。我以为我要的只是看着你，其实我又想抱你。我以为我只是想抱你，但我很快又想要亲你，亲过之后，又想得到你。”
陆向东抬起头来，注视着林浅浅，“我贪心，又只是，更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试图柔软下来，但还是做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脾气也不好，仅有的几个臭钱，又是你不需要的。你想要的那些，我全都没有。我有的，曾经引以为傲的，又不是你想要的。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要你。浅浅，你也会想要这样的我吗？”
“你……还会爱我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