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忍不住的话
一直到陆向东冷漠地将她扯下去，扔在了地上，林浅浅才微微清醒了一点。她的脸，贴着柔软的地毯，明明是质地上乘的东西，现在却觉得它扎人得很，就连眼泪，都被它扎出来了。
脑袋里，各种各样的情绪杂乱成了一团，再没有思考的余地。恍恍惚惚间，林浅浅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大床上，头顶上面，一个刺眼的摄像机镜头正对着她，将她迷乱的表情记录下来。
林浅浅身子一僵，蓦然睁大了眼，陆向东清冷的面容映入眼帘。林浅浅可耻地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别人。
“醒了？”陆向东坐在床的对面。
药物的刺激让这种平凡的触碰变得格外可怕起来。林浅浅几乎缩成了一团，却还是没能控制住，哆哆嗦嗦地朝着那只脚靠过去。
陆向东冷冷地看着她的反应，语气森然，“忍不住的话，就爬过来。”
爬过去？
林浅浅昏沉的大脑里忽然多了一些什么冰冷的东西。
爬过去，然后呢？林浅浅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陆向东，他的神情很冷，很疏离，林浅浅陡然间明白过来了。头顶上空的摄像机冷冷地追随着她，像是一双陌生人的眼睛一眼，让人难堪。
林浅浅别开头，不敢再看他。
那么仇恨，又那么轻蔑的眼神，林浅浅一直到再次昏迷过去的时候，都还深深地记得。
醒来，昏迷，醒来，昏迷。林浅浅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极端的状态，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名什么。
她不知道药效是什么时候过去的。等她再也不会被那沸腾的欲望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林浅浅松了口气。
然而，她开始不停地做噩梦，怎么也醒不过来，梦里面，陆向东鄙夷的眼神不断地重复着。
那样迷乱可怕的场面，让林浅浅在梦里惊叫，奔跑。
那天过后，林浅浅就被软禁了。
她本来想打电话过来，让陆筱西接自己，但在床边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的电话。转念一想，她其实也不愿意陆筱西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她身上的衣服都还到处散落在床上，上衣都被撕裂了，破破烂烂地被一只拖鞋压在鞋底。
林浅浅的脸色白得吓人，她艰难地移到了墙边的柜子，打开，里面没有衣服，空荡荡的。
林浅浅愣了愣，忽然明白过来陆向东的意思。
他不会再原谅她了，他要折磨她，凌辱她，一点一滴地，摧毁她所有的自尊。将她曾经高高在上的骄傲，踩在脚下。
轻笑了一声，林浅浅躺回了床上。干脆把自己当做原始人一样。
陆向东似乎比以前忙了不少。过去的时候，他无论多晚，每天晚上一定都会回家，和她一起吃饭。但是现在，林浅浅三天两头才能见他一次。有的时候，陆向东甚至不是来见她，只是匆匆回来拿什么东西，就连夜离开了。
林浅浅站在旁边，看着他，但陆向东从来都看不见她。
他身边有太多人事要忙，忙得他几乎要忘记了林浅浅的存在。
偶尔林浅浅不小心挡住了他的路，陆向东也不多说，伸手就不耐烦地就林浅浅推开，也不管场合。好几次林浅浅都会被他推到地上，又或者撞在桌角。
其实不怎么痛，她已经对身体的疼痛承受力很高了，只是陆向东看着她的那种眼神，那么冷漠，那么不屑，甚至是不耐烦的神情，都会让林浅浅像被人鞭打一样难受。
陆向东没有说让林浅浅不能出去，但林浅浅其实根本没有办法出门。
她的衣服已经在那天晚上被撕裂成了乱七八糟的布条，陆向东也从来没有为她准备新衣服。她尝试过穿陆向东的衬衫，但被他看见之后，面无表情地就从她的身上剥了下来，冷冷地警告说，不要乱动他的东西。
林浅浅只好从浴室里面拿了浴巾，裹在自己身上，躲进了房间。
偏偏陆向东还不肯罢休。
他开始带着各种各样的年轻女人回别墅，走廊上，客厅里，到处都能听见他们嬉笑的声音，那些原本只属于林浅浅一个人的笑容，现在却是给了她之外的任何人。
林浅浅一直记得，自己有一次鼓起勇气站在了陆向东面前，在他身边的女人惊讶地望着自己裹着浴巾的身子，捂着嘴，一脸委屈地询问陆向东，“阿东，这个女人是谁啊？”
“房客。”陆向东看了林浅浅一眼，冷淡地答道。
女人笑了出来。
她虽然是在和陆向东说话，但她的目光，却是直直地落在了林浅浅的身上，毫不掩饰眼里的诧异与不屑。
林浅浅想好的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沉默了半天，走了过去，冷冷地摔了那个女人一耳光，就转身上了楼。
女人捂着脸，哭了出来，要陆向东给她一个交代。
陆向东看着林浅浅离开的背影，眯起了眼，淡淡的道，“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
女人不甘心地嘟起嘴，可她十分清楚陆向东的脾气，只好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一摇一晃地离开。
林浅浅从那之后，就尽量不再下楼，甚至是不再出房间。别墅里面没有别人，陆向东又不是常来，林浅浅需要自己给自己做饭吃，不过，她渐渐开始不想吃东西，干脆也不去做饭了。
陆向东一次回来的时候，发现厨房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将快要饿昏过去的林浅浅从床上不顾一切地拖了起来，拎到了厨房，灌了她好几碗的小米粥，才又将她扔回了床上。
那天过后，陆向东回来的时间多了起来。
林浅浅没有办法，只好每天都按时做好饭的，等着陆向东回来吃。
但每次吃饭的时候，那种漫长的沉默，对林浅浅来说，真的是一种巨大的煎熬。陆向东永远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才会刺痛她，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针一样，精准无比地扎在了她的心上。
夜里，林浅浅有时候醒过来，会看见陆向东就坐在她的床边。
她起初还是惊讶，以为他是来看自己。
陆向东冷笑，他的确是来看她的，不过，却是看她睡觉后的丑态。
他将她说梦话时的样子，流口水时的样子，不留余力地讥讽了半天。
林浅浅震了震，沉默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她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什么样子他都见过，他们每天同进同出，熟悉得不分彼此，他也曾经会在她醒来的时候，告诉她，昨夜她梦里喊着他的名字说梦话的样子有多可爱。
然而现在，她的一切，都变得丑陋起来。
陆向东的那些话，让林浅浅都开始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难看到了一种看不下去的地步。她有的时候会在想，该不该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看看是不是真如陆向东所说，丑陋无比，还散发着恶臭。
被多说了几次之后，林浅浅渐渐开始无法入睡。
她生怕自己一旦睡着了，不小心又唤出了陆向东的名字，就会看见他那种鄙夷又嫌弃的神情。
这一切，和她想象中都不太一样。她以为，再见到陆向东之后，他会生气，会怨恨没有错，但他还是会在骂她，在打她之后，又牵起她的手，执她在一路颠沛的流离，为她掸去肩头的尘埃。
然而现在，她看不到希望的尽头。
他更多的时候，都不会对她动手，也不会骂她，只是用一种冰冷嫌恶的眼神，注视着她。
只是终究还是再次梦见了他。
梦里是一座遥远的城市，依稀还是她做他助理的时候，跟着他到处乱跑的时候的场景，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夜色很深，没有半颗星星，只有无穷无尽的黑夜。她和他站在桥边，等着去买东西的方缜回来。
夜里有些冷，她钻进他的怀抱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