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云卿没再说什么,却是立马闪身出了修罗殿,鬼尊收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跟随阎云卿而去。
修罗殿三怪察觉有两股不同的气息离开了修罗殿,其中一股赫然是他们主上的,而另一股气息时强时弱带着些许逼人寒气的应该是主上带回来的那人。
魅有些疑惑,黑奴与魑奉命许久未归,现主上归来却又带着一个陌生人,从他们跟随主上开始,主上何曾带人回过修罗殿,大多都是不请自来之人,魅开口询问道,“主上与奴兄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魍闻言抬头看了魅一眼,依旧摆弄着手上的兵器不出声,魉回了一句,“魅,有些事,到了时候便自会知晓,若是太过好奇,庸人自扰,惹的主上不悦,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主上的脾性,我们再了解不过了不是?”魉一如既往温和的语气,其中的警告却不言而喻。
魅有些不甘心的望着主上去的方向,她的直觉一向准确,主上与那个人待的久了,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魉见此,缓缓的走至魅的眼前,轻声道,“听话,到时一切自然会见了分晓。”
魑魅魍魉四怪,其实力排名便是按照魑魅魍魉这个顺序依次往下,而在年龄上,却是魑最大,魍魉这对双胞胎随后,最小的最易冲动的便是魅了。
魑生性风流,嗜杀成性,魍痴成日痴迷于兵器,魅年轻气盛,太过冲动,唯有擅长阵法的魉脾性温和,遇事最是沉着冷静,所以四怪中的事,平时基本上都是魉拿主意的。
魉自然也是感觉到了主上对那个人的不同,但有些事,他们这些属下不适合深究,唯有做好自己份内之事才是最稳妥的,而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也就只有一件,守好修罗殿。
魅闻言,冷哼了一声,朝着殿内扬长而去。
魅走后,魉无奈一笑,擦拭着兵器的魍安抚着道,“不用担心,能与主上一战的人,我还不曾见过,随他去吧,左右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魉回头,与魍相视一笑,但愿如此吧!难得有的安稳的生活,还是好好珍惜的好。
鬼尊跟随在阎云卿身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见阎云卿隐了身形进了阎罗殿,他也照着做了。
阎罗殿内,对鬼尊来说有些日子没见着的阎王,正坐在内殿中央的座位上,处理着公文,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阎王微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便呆住了。
“云卿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还在历劫吗?阎王一眼便又看到了被阎云卿稍遮挡住的鬼尊,他刚想起身迎接,见鬼尊摇了摇头,他只好继续坐着。
阎云卿微张了口,却不知该如何说起,阎王一眼望去便知晓,问题恐怕出在云卿身后那老鬼身上,不等阎云卿说明情况,他便沉声道,“云卿,你先出去吧,切莫让地府他人望见你的踪迹。”
阎云卿暗自生奇,蹙眉疑惑的看了身后人一言,走出了大殿。
待阎云卿走后,阎王方才起身迎接道,“小王参见尊上,不知尊上这是?”
鬼尊斜睨了阎王一眼,又扔了个青花小瓷瓶给阎王,往最中央的那个座位而去,将那书案上的公文悉数挥至一侧,鬼尊掏出来一方云垫,再自然不过的盘坐在那座位上,“那药是跟上次差不多的,但是有细微差别,只能在你闯红鸾之后服用,如今你红鸾也闯了,之后如何打算?”
阎王直觉鬼尊问此话的语气掺杂着几分试探,身上时强时弱的威压惹的阎王背后一阵冷汗,尽管如此,阎王还是如实禀告,“地府历届继承人历劫过后便会正式接任地府领主一职,小王打算等云卿历劫归来接任之后,去游历四方,寻人。”
“呵!”鬼尊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将一切都甩给你儿子,自己去寻你那老相好,过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一想起他的人,被这老阎王欺负,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阎王自是知道这样有愧于云卿,但是他也无法,比起云卿,他对那个人愧疚更深,自然他因这老鬼搭救,未死于闯红鸾的途中,这一切便是缘分,便是天注定,他一定要找回那个人。
至于云卿,云卿是个好孩子,上天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阎王垂眸,静默不语。
突然,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阎王询问道,“云卿不该是在历劫之中吗?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鬼尊不悦,“他是本尊带回来的,若不是本尊及时赶到,云卿的那几缕魂魄早就让饕餮的一缕元神吞噬了,你如今尚未退隐,身为地府的领主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鬼尊此话一出,阎王骤然感觉到他身上的威压如山一般压了下来,他身体还未痊愈,这威压压的他一下子跪倒在地。
鬼尊心中却是无半点怜惜,地府他既然交给了阎罗一脉掌管,除非有特殊情况,平时他基本上是不过问的,所以所谓地府领主历劫一事他只知晓个大概。
偌大的地府突然交给阎罗一脉相承,这并非是没有代价的,前几任阎王皆离奇暴毙,后来得来到地府的地藏菩萨指点,才知唯有到人间历劫,抵消了无端得果的因,阎罗一脉方能好好掌管地府。
身为地府领主,若是没有历劫成功,或是少了其中一世,天道便会从其余的方面给予惩戒,或是带来更大的劫难,那劫难必然是整个地府都没有办法接受的。
老阎王跪倒在地,闻言震惊的抬头,怎么会?那四大凶兽不是早就被天界天龙族封印了吗?阎王只能急声道,“小王确是不知!请尊上息怒!那凶兽不是早被封印了吗?怎么可能逃出来??”
有些事,各界的首领都是了然于胸,心照不宣的,就比如说四大凶兽这一件,当初各界落败,这种事,虽然后来险胜,可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
阎王心中疑惑不断,尊上是不屑于说谎的,那这事绝对是十成十真的,看来他得再退隐前,好好调查,给其他几界首领提个醒,思及此,阎王索性将鬼灯汇报于他的情况,一并告知鬼尊,“尊上,其实还有一事奇怪,除了饕餮分神以外,云卿历劫期间身旁还有一人连生死薄都无法寻得他的踪迹,小王怕那人很有可能是魔域的奸细,毕竟如今魔域一直虎视眈眈的。”
鬼尊闻言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可若是细看,便能发觉他嘴角隐隐在抽搐,他堂堂一介尊者,岂是魔域的人能相比的,鬼尊不着痕迹的翻了老阎王几个白眼,嘴上却是正经道,“既是如此,这人便交给本尊来查。”
阎王垂头,“多谢尊上!”阎王如此说着,便接着继续道,“小王多谢尊上救云卿一命,可尊上有所不知,云卿这十世劫是万万断不得的。阎罗一脉承蒙尊上给予了一个安家之所,可世事难料,我等奉尊上之命掌管地府,若是不经历此十世劫,那天道便会给予其他劫难,到那时后果可不堪设想。”
鬼尊斜睨了阎王一眼,脸色顿时阴沉的不行,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不是因为阎王说的话有失不敬,而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所谓天道的劫难。
鬼尊稍长的睫毛轻微颤了几下,咬牙冷哼了一声,直接破空而去。阎王身上的威压随着鬼尊的离开慢慢消逝,阎王跌跌撞撞的起身,殿外的阎云卿察觉到了鬼尊的离开,进入了阎罗殿了,瞧着阎王有些站不稳的身体,便想着上前扶着。
阎云卿伸出的手被阎王制止了,阎云卿习以为常的放下,开口询问道,“父王,那人究竟是何来历?”
阎王摇了摇头,转身拍了拍阎云卿的肩,“那人是谁你不用管,记住父王的话,切莫招惹了他,这个人,地府是万万惹不起的。地府以后便全依仗你了,好好准备一番吧,到了时间你便可以继续历劫了。”
阎云卿闻言,冷若寒霜的脸上,闪过几分纠结,若真是如此,但愿以后和那人再无甚牵扯。
修罗殿,又是一阵疾风刮过,鬼尊泄愤似的将殿内的那些个物件悉数震碎,那可恶的老阎王,鬼尊静站在那儿许久,看着殿内的东西自动恢复原样够,他回到了房间,躺在云椅上休息。
人间与地府的时间毕竟是不一样的,也没隔了多久,让三怪挂在心上的黑奴与魑也回了修罗殿。
黑奴望着躲的远远的三怪,询问道,“主上呢?”
魅有些后怕的吐了吐舌,指着鬼尊休息的寝殿,“主上刚刚在大殿上大发了一场火,现在才平静下来,估计在休息呢!你还是少去触霉头的好。”
黑奴点了点头,却是朝着鬼尊休息的寝殿走去,任务完成,他总得去回禀一声才好。
魅在黑奴身后似是赞许的点头,不愧是奴兄,胆子真大。
魅看着黑奴,再看了一眼已然快虚脱的魑,不耐的啧了一声,这半魔比怪,真是不比则已,一比惊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看,都是奴兄靠谱多了。
寝殿里,诡异的安静,黑奴谨慎的敲了敲寝殿的门,瞧着那紧闭的门开了一道口子,黑奴才稍稍放下心来,无声无息的进了寝殿。
鬼尊闭眼轻声道,“事情办的如何?”
黑奴微俯身道,“一切都已办妥当。”
鬼尊听罢,斜睨了黑奴一眼,平淡无波的语气才是最令黑奴心惊的,“如此,你便去阎罗殿,通知一声,就说,时候到了,阎云卿可以出发了。”
黑奴听着,便觉出有些不对了,怕是谁可能在无意间给主上的兴头上泼了一盆冷水,依着主上的性子,越泼冷水,效果可能就越显著,看来,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黑奴道了声,“是。”便立马出去了。
鬼尊不悦的望着黑奴远去的身影,这黑奴,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快过!鬼尊轻哼一声,隐了身形,悄然跟上,到了阎罗殿,黑奴通知完了之后,阎云卿立刻前往往生池。
这一个个的,呵,鬼尊紧握双拳,咬唇望着阎云卿干了那碗孟婆汤,一脸释然的往往生池走去。
鬼尊突然动了,在阎云卿快要消失之际,他冲了过去,抱着阎云卿一起跌入了往生池,阎云卿一脸错愕的望着突然冒出来的人,下意识搂住身前人的腰身。
鬼尊不示弱回搂着,一手勾住阎云卿的脖子使劲一压,两处柔软的地方便紧紧的触碰到了一起,鬼尊意识模糊之际,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你要历劫十世,我便陪你十世,本尊可是出了名的难缠,怎会轻易着了你的当。
所谓历劫,大约是尝尽人间百态苦,历劫于云卿而言至关重要,他就算心有不舍也不能阻拦,如此也就只有陪上一回,时间于他消逝的太慢,跟云卿一起消磨消磨时光,也未尝不是件乐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