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手下走上前,押了她,云裳不甚鄙夷,眼里满是清冷,"放手,我自己走!"说着,拍拍袖口,整理一下衣衫,走过太子身旁,只是一瞥,竟让云裳瞧出些痛惜的味道。
云裳想过逃走,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敢妄动真气,况且她也不知她的周围到底布了多少眼线。如果一着不慎,自己身体受损到在其次,连累了未出世的孩子,便是大大不该了。
思忖间,她被押着穿过许多回廊,穿过一片碧绿的湖水,走过许多屋檐墙角,竟然未曾遇到过什么人,估计是他们早就算好了路线,刻意回避了人。
越往里走,越是些破旧的土房,推开一扇破损的木门,是一个四合院,院子里到处支着晾衣竿,趁着晴天,晒满了绫罗衣衫,五颜六色,云裳瞧着倒有些像是某个国际大会的会场,各国国旗迎风飘展的情形。
一架水井旁,一个身着土黄色布衣布裤的女人正吆喝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你个死丫头,叫你打个水也这么慢,等会误了各宫娘娘们的事儿,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着,举起手中鞭子,啪地一声,就打在了那个小姑娘手臂上,疼得小姑娘一个抖索,将木桶掉在了她的面前,哗啦啦,桶里的水溅了她一身,将她浇成了个落汤鸡。
那女人见着自己模样,嘴里咒骂不休:"啊呀呀,你个死丫头,说你两句,你就泼我一身的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举起手中鞭子,便要抽了下去。
冷不防有人抓住了她的手,举起的鞭子扬在半空,便再也落不下去了。那女人转过脸,一脸戾气,两只浑圆的眼珠死瞪着,活像两只死鱼眼睛。"你是谁,敢管老娘的闲事!"语气蛮横着,全然不将眼前之人放在眼里。
抓住她手的便是云裳,云裳看不过她仗势欺人,只悄悄运了些劲道,那女人就动弹不得了。"她只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你这样打她,她怎么吃得消?"
"哟喝,你想替她出头是吧,老娘管我手底下的丫头,没你说话的份。"说罢举手欲抽,手臂却又如铁箍一般,无法移动。云裳平生最看不过仗势欺人之辈,于是将那女人手臂一扯,只疼得她叫唤不休,如杀猪般大喊,"哟,姑奶奶,快放手快放手,我的手要要...要断了...唉哟哟..."一时惹来众多洗衣女子围观,皆倒抽一口凉气,却并无一人帮她说话,想来这人也是在这儿欺压惯了的飞扬跋扈之人。
"云裳,还不放手,这是洗衣房总管王嬷嬷!"花蕊一声令下,云裳知她今日惹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手上一松,倒是放了她一马。
那女子甫一被放,指着云裳鼻子劈头便要骂,可一看见云裳扬起的手,便又畏畏缩缩地,连那手指也发起颤来。
花蕊看了也不禁好笑,扯过那女人,说道:"我说王嬷嬷,这位云姑娘因事触犯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了让她清醒清醒,派了她来洗衣服,你就随便派些差事与她罢!"
"哟,花蕊姑娘,你不早说,原来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谄媚的笑容,留在她满脸沟壑的脸上,看在云裳眼里,有些可怖。
转而对着云裳,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既是如此,那云姑娘可是现在就该开始了?"
云裳照旧回她一个冷哼,来一句:"随你的便!"
王嬷嬷则招手唤过那被鞭打的小女孩,"小月,你过来,把这地上未洗完的全都交给这位云姑娘去洗,不洗完不准吃饭!"然后她又环顾一周,指了指围观众女,又放了一声狠话:"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只准她一个人洗,谁也不准帮忙,否则,那就不是挨饿那么简单了,听清楚了没!"
众女全都抖索着退下,无一敢应声。也更有幸灾乐祸者,自己未曾洗完的衣服有人洗了,何乐而不为!
那被称做小月的女孩,唯唯诺诺,将地上衣物收拾在一起。云裳盯着这越堆越高的小山,只想着能晕倒就让我晕倒吧!古代女人整人的手段无非如此,看多了古装片的她,心里如明镜般,挨整就挨整吧!
拿来木盆,将一件件衣物浸湿,撒上那旁边形如肥皂的粉末,将一盆清水洗成灰、酱、黑的颜色,然后又周而复始地继续着搓洗的动作,耳旁还不时传来王嬷嬷尖利的催促。云裳心想自己幸亏有武功的底子,若在平常人身上,这腹中胎儿只怕是早已不保了。
秋日下,衣堆旁,只有云裳一人在那死命地搓洗,其余人等皆作鸟兽散,世态炎凉啊,云裳腹诽不已,这一来竟然被抓进了皇宫,金壁辉煌的宫殿没见着,却被送到这鸟不拉屎,恶臭灼人的洗衣房,不光污水横流,青苔遍地,竟然连一个人都不敢出来帮她。
她沈云裳几时混到这种地步了,唉!官大一级压死人,太子他妈,皇后娘娘,这整一个风云皇明,只怕是她不高兴,连这屋舍都得抖三抖吧!
云裳直了直身子,揉了揉酸麻的腰肢,感叹着如此世道,简直就是非人间!
身后一阵凌厉的风声扫过,云裳下意识地用手一抓,居然又是那个恶婆娘,云裳一把扯过她手中的鞭子,笼起双眉,"我说王嬷嬷,你怎么瞧着你就跟那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一般恶毒啊,我不过就直起身揉个腰你就看不过眼了么?"
"你,你...你给我等着..."王嬷嬷气急败坏,看着云裳小小的身子,居然三番两次随随便便就抓住了她的鞭子,让她颜面扫地。
云裳嘿嘿冷笑,"王嬷嬷,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可得快些了,要不然我这如山的衣服洗不完,耽搁了各宫娘娘们的事儿,你可得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哦!"说完,还冲她做了个鬼脸,那王嬷嬷早就脸涨成猪肝色,一溜烟地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