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这一天,她趴在母亲的膝上坐在桐子树下睡了一夜,那种有母亲抱着搂着的感觉真好,像清甜的风吹拂那一弯澄澈的湖水,鸟儿在碧蓝的天里高歌,鱼儿在清水中嬉戏。她可以感到浪人的诗谱上有为她撰写的诗歌,乐师伴着琴弦为她轻唱,多么愉快,多么自在。
她依靠着母亲,桐子树的花瓣一片片落下来,像一首淡雅而安详的歌谣。
可是清晨醒来,昨夜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母亲不见了。
真好像是一场梦,母亲好像从未来过的痕迹。她心里想。她问父亲和白胤,可他们都说没见过诺,难道是我太思念母亲在做梦?可明明在梦中心会疼,明明那么真实,就是昨天母亲打的伞还是湿的,昨天母亲做的木琴还在桐子树下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深秋的夜透着一丝清冷,雨不停的落下,打在芭蕉叶上啪啪作响,婉婷站在窗前望着朦胧般的夜色,泪水随着这雨水一同落下,心如同这深秋的夜一样冰冷。
她始终将自己锁在房内,她始终坐在绣架前在绣她去冬临前前未完成的鸳鸯,架子上的那只孤零零的鸳鸯就像时间一样慢慢的冲淡了它本来鲜艳的颜色。
手中的丝线任由婉婷在布上穿梭,不小心针刺破了婉婷的手指,血在布上润染出一朵鲜艳的小花,泪慢慢的落下,这是婉婷来到呼伦贝尔后第一次落泪,有时即使再坚强的心也会有软弱的时候。
婉婷承认自己懦弱,为了逃避她与白胤的感情,竟然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明明心里是深深的爱着他,可却要装出冷淡他的样子,明明心里很想念他,却偏要装作不在乎,心里的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思念就像院中那棵常青藤一样,慢慢的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紧紧缠绕着婉婷。
“瞄,”一声猫叫让婉婷抬起头,泪还在她的脸上,她站起身来到窗前把猫儿抱在怀里:“霜儿,还是你最好留下来陪我。”
霜儿像是听懂了婉婷的话,一直在她手心里蹭痒痒,粉红色的小舌头轻咬着婉婷的手指,喉咙里发出快乐的噜噜的声音。
婉婷久久跪在佛案前不肯起身,师太停下手中敲着的木鱼:“施主,你与你的母亲诺女神是命中注定的怨缘,前世她是佛祖身边的一潭湖水,而你是湖中的一条鲤鱼,日久天长,湖水爱上了鱼,鱼则离不开湖水,但因为你们的过失受到了佛祖的惩罚,所以今生你们会有这般磨难,怎么化解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说完,师太又继续敲起她的木鱼。
一曲熟悉的悠扬笛声在窗外身边响起,她兴奋的冲进院子,可此时偌大的院子里只有风陪伴着,婉婷这才想起来到呼伦湖畔已有多日。
虽然还没有入冬,但这北方早来的寒冷却带着寒冬的影子,婉婷早已被冻得全身发抖但仍固执的站在冰冷的风中抬头仰望星空,母亲曾对她说过,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是娘亲对你的守候,可如今那闪亮的星还在,而母亲却消失在冬雪初来的季节,让婉婷的泪不由忍不住的又一次落下。
“不要这样对待自己,你的病刚好,如果想念诺姨,我和雨莱叔叔可以把你送回冬临岛。”白胤把棉披风罩在婉婷的身上,宽大的披风让她显得更加瘦弱,她看到白胤想把她揽入怀中的手又悄悄的放下。
“我不该阻止你随诺姨去冬临岛,我以为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没想到几天了你还是这么伤心,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白胤也抬起头望向夜空,他的眼中也闪着泪光。
“胤哥哥,我们成亲好不好。”婉婷转过身拉着白胤的手。
她能感觉到白胤的手一抖,没错,白胤爱婉婷自打从他俩一懂事就一发不可收拾,婉婷的聪慧善良占据着他的心,但是两人之间却总有说不出的隔阂和某种距离或者情愫在里面。
婉婷不是不懂白胤的心,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总是透过他的身影去寻找爱情的影子,连睡梦中那甜美的笑和此时的泪都是为爱情而来的。
但父亲没有答应,他说时间还未成熟,过早成婚好处不多。
曾经有个年轻人,千里迢迢来神岛拜师学艺,在与师尊一家人的相处中,爱上了师尊的掌上明珠,师尊离世后,可她的亲姐却不愿意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这个不愿效忠她的年轻人,他觉得这样有失他的颜面,可为了能和年轻人在一起,女孩趁着夜色偷偷爬窗出来,等年轻人见到心爱的女孩时,女孩的脚上已经磨破了许多血泡。
这个女孩就是婉婷的娘亲,在婉婷的眼中,爹和娘是很恩爱的一对,从没红过脸拌过嘴,让旁人羡慕的不得了,她一直在想今后她一定要嫁给一个像爹疼娘一样的男子。
她遗传了母亲所有的美貌与聪慧,却惟独没有遗传她栽花的手艺,可偏偏她却痴迷于花,望着满园残败的花她黯然泪下。
爹不忍心看她如此伤神,于是请来白胤帮忙打理这些残花,她躲在门户看他站在院中央望着满园的花摇头说:“真是可惜了这些花。”
白胤从小喜欢跟随母亲栽植花草,成为了一名小有名气的养花师,熟知各种花的名称与喜好,凡是经他手载出来的花都充满灵气,而且他还是无师自通,好像他就是为花而生。诺曾开玩笑说:胤儿今后不是有后宫三千粉黛的皇帝命就是有捏花惹草的风情浪子之嫌。
在他养护下满园残败的花渐渐又有了生气,终于有一日清晨,小泥兴奋的跑来敲她的房门:“婉婷小姐,那些花又开了。”
她拉开房门冲进花园,看到花园里一朵朵娇艳的花在清晨的阳光里向她绽放,她流着泪向白胤道谢。
“婉婷,愿意和我学养花吗?”白胤在不远的地方望着她。
“我可以吗?”她弯下腰,捧起花放在鼻间。
“唔,你绣的牡丹那么有灵气,想必你也是爱花之人。”白胤的话让她一下子红了脸,原来他一直在注意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