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月傻傻地点点头。
等晴然醒来的时候,她已在空旷明朗的府中。她仿佛做了一个梦,那梦冗长但非常甜蜜。她仿佛在一个人的怀抱中沉睡。那人有一张非常秀气的面庞,虽然缺少点儿阳刚之气,但却似乎表露出他温柔的一面,最特别的要数他那双眼睛,大大的眼眶中是一对深棕色的眼眸,清澈却又略带一丝忧郁。
好熟悉的感觉,仿佛是远方的哥哥在召唤她回家。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站起身来,发觉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那是一件精致完美无缺的白色睡衣裙,领口还绣着金丝线。晴然瞧了瞧四周,只见偌大的厅内,巨大的落地窗帘被紧紧拉着,晨曦的光芒照射进来,仿佛有无数梦幻般的泡泡在空中缓缓流动。
榻边几上有一把纸扇,她轻轻拿起打开,只见扇上有一幅冬雪画,并有题词:“冬日之韵,暖人心;雪之漫舞,洁如玉。风前落。”扇子背后也有字香,是几排小字心中的睡莲何时才会苏醒,绽放在这五浊恶世中,出污泥而不染,入尘嚣而清净。
她轻拿起纸扇朝门外走去。在门口突然撞见一个颀长的身影。
“你是谁啊?”晴然莽撞地问。
“晴然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瞧见他拿着她的面具在空中一扬,淡然一笑,并说:“因为我对面具的主人非常感兴趣。”昨晚,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好还未取下面具。他感觉这个女孩似曾熟悉,心便想:她的容颜是否也如这面具般清如许。
晴然回过神来,发觉眼前的男人正如自己梦境中人的那样富有诗意。他青丝长束,脸色干净,衣着富贵。她有些羞涩,眼帘低垂,望着地上。轻轻一抬头,便见到他也正用惊奇的眼光看着自己。她捡起地上的折扇,对她说:“对不起,风少爷,误撞了你。”
风前落微哂,道:“没事。肚子饿了吧,我让丫鬟们烹饪了一些蔬果,不如去尝尝看。”
“嗯,”晴然的脸顿时像抹了红胭脂一般,说:“谢谢你的照顾,等我梳好妆,一定奉命陪君聊。”
风前落道:“那我先走一步。”
晴然拉开巨大的墨绿色落地窗帘,站在窗边,打开天窗一角,寒气顿时倾泻而入,她感觉微冷。然后用雨盆里丫环刚接的露水洗脸漱口。冰如饮雪。她对着银光镜梳理着长长的乌发,乌发上没有任何装饰物,顺直如滑,她轻轻勾画双眉,点上唇彩,拍上脂粉,绾了一个小发髻,戴上流苏,那雪绒流苏点缀的乌发顿显流光溢彩。
站在窗台前,她望见风前落正安静坐在楼下的花园里等她,她兴奋地走下台阶往那边走去。
风前落朝她打着招呼,说道:“请坐,美丽的小姐。”
正值暮春时节,花园里百花待放,群芳吐艳,芬芳满园。
只见圆形石桌上摆放着她最喜欢吃的苹果香蕉哈密瓜水果沙拉,苹果梨橘甜汤,草莓蛋挞,还有高脚玻璃杯盛放的玉米奶茶,吸一口便觉神清气爽,悠然自得。
“喜欢吗?”风前落问。
“喜欢。”晴然只见丫环们又端来了美味海鲜及糯米清粥。她们端着的时候,脸带微笑,步伐轻盈,似乎都是挑选出来经过特别训练的佣人。
风前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快用餐,我都等不及了。”
晴然拿起筷子,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夹了一块海鲜入口,鲜滑美味,口感十足,在如此良辰美景的陪衬下,她心中兴奋地笑开了花,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新认识的“哥哥”,她觉得他敛练的飘逸气息像风一般流畅,质朴而神清气爽。太美好的感觉让她突然有一种沉甸甸的失落感,好久没有跟人一起用餐了。
“你还有其他亲人吗?”风前落问。
“我从江南而来,想去北溟寻找自己的亲人。”晴然说。
“你的亲人?”风前落说:“他们是哪族人?”
晴然琢磨着是不是该说实话,因为对于刚刚认识接近陌生的异性,她还是有些生疏的。
“世子,请问你会不会帮我一下。”
“请说。”
晴然解开脖颈深锁的锦衣上的两粒纽扣,轻轻拿下那一串水晶流苏,流苏状的水晶项链在阳光下闪烁着炫美的光彩。
风前落接过一看:“这可是极品。完美无瑕,不参杂质。”
晴然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风前落说:“印象中只有雪国皇室才有的水晶流苏项链,价值百万,不知晴姑娘的母亲如何会有。”
晴然毫不遮掩地说道:“我的祖父是商人,曾经来过北溟贩买东西,我却不知我的那位祖母是何人,哦,好像应该是雪国人吧。”
风前落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收留你吗?”
“为什么啊?”
“因为你会选雪国圣女的面具作为吉祥品。”那面具上的女子有着美玉一般的容颜,让见过的人的心也不由得圣洁起来。她会选择它,一定有非常人难以相信的故事。
风前落问:“你的母亲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我家祖上几代经商,曾积累过上万财富,如今毁在我父亲这代,只留下我一个独女,母亲便带我来北溟寻找表亲,这一路来,也经历过一些世俗,对了昨天多亏了世子相救,才挺过一险。”
“晴姑娘,别的不说,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有一种息息相关的亲切感,不知我们青国有没有你的表亲。”雪国被青国覆灭是不久前的事了,那时烽火连天,六国争霸。但青国的强盛让其他五国俯首。他的母亲便是雪国离清郡主厉青王的独生女儿。说厉青王叛国也不全是,但雪国女王消失于隔心殿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家族的利益而暂时没出手挽救雪国。
“放我进去,放我进去……”
这时一个呱噪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的谈话。齐望去,是枫月硬闯着要见姐姐。
只见司音护法拦住她说:“野兔子,绘院琉阁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司音穿着一席黑袍,袍自下膝部剪裁,勾露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她手握流光礼杖,礼杖约有一米多高。长相略显粗豪。
风前落望了旁边浅蓝衣服的侍女一眼:“倾如。”
倾如侍者便朝门口走去。
倾如问:“司音,怎么回事?”
司音:“这丫头一定要进来。”
枫月哭闹着说道:“姐姐在里面,我要去见姐姐。”
倾如:“好了,好了,放她去见公子吧。”
见到晴然身边只有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而且没有发育完全的小侍女,风前落说:“倾如,如果可以的话,我便舍你做晴姑娘的陪侍。”
倾如:“是,公子。”
昨夜春雨滴答一晚,凝思了一天,黄昏时,天快黑了,晴然拿下支撑窗户的卡木,对小兔子枫月说:“拿笔和墨砚来。”
“小姐要干什么呢,想临时作画,嗯,或者写诗。”
晴然说:“月儿,去前厅,叫人别来打搅。”
她遇见他由于那晚细绵春雨。
异乡的她一个人畏惧雨夜的寒冷,还好跟着晴然睡。有时候人孤独,像断翼的鸟只。屋外那雨滴树梢的声音,捶阮心房。
晨初时,倾如扣响门扉,请晴然去和风前落对弈。围棋这东西本是风前落之爱,听说晴然在家乡的时候也请教书先生学过,风前落便来了兴趣。适时,枫月还迷迷糊糊的刚睡醒。
晴然闻了一下窗台上那古朴静谧的盆栽花,便离开了居室。
她刚走,忽然一个人影闪过,刀光凛冽,直逼小兔子而来。正在这时,海峻走了进来,与凶手大战十几回合,护住枫月。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绘院琉阁?”海峻直指对方问道。
见海峻武功嘉好,那刺客便没多做停留,翻窗而去。海峻只安慰枫月道:“没事吧?月姑娘。”
枫月有稍许感激,打了一个小哈欠,由于太早的原因,精神有些萎靡。
枫月说:“海峻哥哥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道:“我奉世子之命来找你一起去碧落海底取千年海龟皮甲。”
“取那干什么,我可不会游泳啊,我也不会避水术。”
“月姑娘是百年灵兔,若谁能逮着你吃掉便可延年益寿,且可增长百年功力,可要小心才是。”
“你怎么能这样吓我?”
枫月被这话吓得全身瑟瑟发抖。
他带她来到直灌碧落海的珠江边,忽而,他说忘记带了什么,便嘱托让她一个人在江边等他。
夜色笼罩下来,山林的暗夜精灵,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她,一位在河边独坐的少女。
她穿着一袭柠檬绿雪纺礼裙,远看仿佛是一层无暇的美玉,只有仔细看去,才会发现薄纱下隐约可见深绿色藤蔓图案,精致的藤蔓沿着腰部曲线悄悄延伸,散入斜裁的裙摆,化为一缕缕的波。微风起时,轻灵的裙摆如海洋般摇曳而起,在她纤细的身体上缠绕摇曳,在灵动中增添了一丝神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