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
雪花在戈壁上停驻,幻化了冰旅胜景。易萧抱着飞雪在薄冰上迎寒风前行。
入夜了,在胡杨树下,易萧燃起篝火。
“冷吗?飞雪。”易萧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宽大的寒衣裹着她瘦小的身子,给她取暖。
“不冷,只是我好想睡。好想妈妈,想一个温暖的怀抱。”飞雪虚弱地说着,眼皮重重的想合上。
易萧一边搓着她的手,一边说:“飞儿,你不能睡,你要听我说话。你看,胡杨树的叶子多美,在这寒冬腊月里也不曾凋零,你看那远方的麻雀,一直在寒草冻雪中唧唧喳喳吵闹不休,你可曾知道它们有多快活,还有那小溪,那青山,都在迎接四月暖春的到来,所以你也要坚强,要快活地生存下去。”易萧动情地说着,希望能打动重伤的飞雪,给她以生命的意志。
飞雪垂地的青丝染上洁白菱形的雪花,雪花在她的身边打转,易萧轻轻一吹,那一朵晶莹的雪花便挂上她卷而翘的长睫毛,犹如冰灵。
“好的。”飞雪鼓足劲睁开疲倦的眼睛,开始说话。
“嗯。”易萧又在火堆中添了些薪柴,烈烈的火焰照亮了他们的脸庞,使飞雪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丝红润。
“萧,你说为什么胡杨树的叶子长青,且能在戈壁滩上生长发芽,而许多树却不能长青不能在大漠生长,还有为什么麻雀不用冬眠而蛇却要冬眠。”飞雪艰难地问出了这一系列话语,又虚弱地想闭上重重的眼睛。
这一问,问住了一向口齿伶俐的易萧,他笑笑,答道:“胡杨树能在大漠生长,那是因为它的生命力顽强,不畏惧大漠时而炎热时而酷寒的天气;还有麻雀是大地的精灵,要带给大地欢声笑语的,怎么能沉睡呢?蛇凶险有毒,小动物们都畏惧他,他骄傲自满,总是想偷闲休憩,故喜冬眠啦。”
“哦,”飞雪似乎听懂了,忧郁地笑了笑,撒气道:“听哥哥一说,我算是明白了,真是的,凶险的动物就要冬眠啊,狼可是整个大漠最凶猛的,他们可不会偷懒冬眠。”
易萧帮她顺了顺长长的发缕,笑道,“我忘了,你可是狼族最骄傲的雪公主。”
这一句话说出,飞雪的神情突然凝固了。
对啊!她是雪公主,雪域高原上狼族最器重的雪公主。她有很多重大的使命,其中一条便是带领狼族进军中原,称霸天下。可那是多么遥远的梦啊!梦中,有个深情男子牵着她的手在草原上奔跑,尽情高歌,那首歌似乎这样唱:
……牧场,山峰,白云,月亮,我在天空寻找着蓝色的梦想,啊!心中的草原,梦中的姑娘,我多少次把你寻找,忘不掉你醉人的芳香,想让你紧紧靠近……
似乎远处响起了牧羊人回家的歌声。飞雪轻轻唱起了草原之歌,她想家了,现在是多么得怀念茵茵希勒大草原,怀念竹心小湖,怀念冬临岛,怀念海哥哥。
唱着唱着,她流泪了。用洁白的长袖擦干眼睛,泪湿满襟。
“飞儿,你怎么哭了,想家了。”等雪一停,我马上带你走。易萧说。
“萧,你觉得破军残酷吗?”飞雪不经意转化话题,提起了狼族九皇子的故事。“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几年的成长,他变了,变得不爱说话,变得冷漠无情,可我的心感觉到他还是爱我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份不了的感情。”
易萧又在火堆中添了些柴火。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是的,他的确是个冷漠的人,我看不出他以前对你有多么热情,至少现在不怎么热情。”
飞雪尖尖的下巴闪过一丝晶亮,那是雪花还是泪珠,已分不清明。
她说:“以前虽不热情,但我能感觉到他炽热的心。他深深的爱着我,天天来竹心小湖找我聊天,直到深夜寒星寥亮。但自那次在茵茵希勒,他牵着他的小战马离开,便没有主动找过我。他说要做这乱世中的英雄,问我心中英雄的含义,我说英雄就是能给我锦衣玉食,自由安逸的生活,而这乱世,要想成为英雄,必须靠一双铁蹄,叱诧天下,方可得到。我不知他领悟了什么,竟说,宿命给我们的结局是分手,于是他便牵着他的小战马走了。我以为他只是与我开开玩笑,几天后便会忘记与我分手的事,没想他这一分手便是如今也未能和好如初。”
“他不适合你。”易萧简而明了地说。
“为什么。”飞雪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肯定。
“你和他在一起,他只会带给你伤害,没有幸福可言。”易萧十分坚决地说。
飞雪笑笑,道:“你又不了解我和他的情感,怎么这么坚决,不给我留一丝情愿。”
夜深了,易萧没有回答,飞雪也不再问,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睡着了。第二天已是晴天。
经过几片戈壁,他们回到了刹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