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苍凉,感觉眼眶依然清澈。破军问飞雪:“你心目中的英雄,是什么样子的?”
飞雪漫不经心地说:“英雄?我的英雄?他最好能给我那样一种生活。”
破军问:什么生活?飞雪只说了八个字:“锦衣玉食,安逸自由。”
怎么是那样?他晃了晃自己的头,道:“我一直以为,英雄就是拥有绝世武功,能够呼风唤雨,扭转乾坤,拯救苍生的那样一种人呢……”
飞雪关于英雄的那种概念,对小时候的破军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他开始想,要怎样才可以成为她说的那种英雄,能够给她锦衣玉食安逸自由的生活。
飞雪眯着双眼,一脸漠然地望着远方说:“别瞎想了,在平安盛世,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以通过考取功名得到,在这种乱世,就只能靠一身盔甲,一匹战马的铁蹄得到了,而你……”她斜看了破军一眼:“你会什么?”她把他说得有一点沮丧,他低着头,默默地走到一边去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宿命给我们的结局,是分离。”
她有些怅惘,也接受,那些又暖又美的往事浮现,竟掉了一滴眼泪。分离是一种伤害。
黄昏的草原如一片暗色的海洋。她牵着他的战马,目送他离开。没有任何伤痛,只有回忆,所有的情缘都被岁月沉淀。
八岁,他乐此不疲地扯着她的头发。与他打架,而她总占上方。
十岁,他学会了射箭,从此他的帐篷内总出现插着羽箭的禽类。
他说她不懂风情,她说风情是什么?是露吗?其实他知道那真是太低级的风情,只能算表面功夫,于是总冷漠地说:“色相吸引,离风情差得太远。”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要让十五六岁的男孩透过女生的外表看到她们细腻美好而敏感的内心,是多么难的事情。她也知道了,有时候内心的伤比身体的伤更疼,就像鲛人,脚踩在刀子上,血却滴在心里。
十月的雪域草原,刚下过一场雨,天空迷离而寂寥,空气清新得透明。微风吹来丁香花的芬芳,离离的原野上,繁花似锦,含羞吐艳。美丽的小雏菊迎风摇曳。腿儿细长的马驹在牧场上追逐奔腾,他与她牵着长着烈烈绒毛的小战马奔跑散步。天蓝蓝的,整个人顿时变得鲜亮,通透起来。
之后,他被家族围困起来练武习字,彼此很少见面。她随白旋凤回到冬临岛竹心小湖的那天,接到他用鹦哥传给的信:“我想你陪在我身边,安静的,平淡的。”她不顾众人阻扰去看他。她知道他从小身体有些寒凉。那天,她穿着雪衫裙走进他的锦帐。几滴墨打黑了墙角的瓷桌,她略带责怪地说:“九皇子大意了,这么美的青花。”说着掏出身上的手绢细细将墨拭去,手绢扔到书桌上,不回头地走开了。
破看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沉闷地推了下书桌,没有多言语。
她不在的日子,他思念她饥渴,便偷偷跑出狼族莱冬临岛看她。每个晚上,通往海滩,经过树林,抵达竹心小湖的那条小径,不知他们走过多少次。常常是他在海边练功,菲儿伏在他的膝上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抱她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