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一笑,蝴蝶坠子有如玉制,道:“我就弹唱一首萧瑟流光吧。”
许诺心里甜甜的,道:“好啊,我等着欣赏呢!”
许诺走后,樱芸眼神锐利地望着晴然,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可以毫不动色地隐藏在冬临三年。”
三年前至今,晴然一直用纱络蒙着脸,且任何人都看不透她那一川秋水。虽然在同一个地方,但她和雷卓旭风前落还是很少见面说话。
晴然发间的纯白流苏摇摇晃晃:“我留在这并没有恶意。”
樱芸的脸色似有愤怒:“没有恶意怎么不声不响并且还要蒙着脸呢?”
晴然也不生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儿有我的一位故人,我暂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与他相认。”
“哦,连冬临岛都有姑娘的故人,那可见姑娘的身份不一般,怎可委身为下人。”樱芸蝶梦微微一笑,心中如冰释水。
“天生我才必有用,又何必在乎身份的高低?樱芸小姐也不是委身为千里宫主的侍仆。”说着两人便微笑了。
许诺穿着俏短裙来到芙蓉暖阁。阁中温暖如春,馨香阵阵。
只见千里芙幽正在软榻上慵懒地睡觉。她的睡姿甜美憨浓,香诱可人。许诺轻叫了一声:“姐姐。”
千里芙幽眼帘微微张开,散漫地道:“是许诺啊。”
“嗯,不知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哦,我帮你定做了一件新衣,你拿去试试吧。”
“呵呵,”许诺紫色衣裙十分耀眼:“姐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啦,平时总是左一句正事,又一句正事的。”
千里芙幽簇拥在金色花瓣中,慵懒随意:“瞧,你又开始淘了,再淘气衣服可没得试了。”
“不嘛不嘛,姐姐最疼诺了。”
“你知道就好。”
这是一件紫色的络纱短裙,贴身的短锦衣,蓬松的裙摆,裙摆上深深浅浅的缨络,锦衣上细碎的花瓣丝绒,绣工精细,款式豪华,样式简单,穿上去魅力十足。许诺一试穿,便十分喜欢。
三个月后,呼伦茜勒大草原。
天边,阳光透明处闪着五彩的光圈,青草上的露珠渐渐消失。诺和晴然共骑一匹飞马,千里芙幽与蝶梦共一匹飞马,早早的来到了呼伦茜勒。
晴然和樱芸把长席平铺在草地上,上面摆满了各种水果,各种酒类。
晴然依旧蒙着纱巾,因为雷少爷风少爷都要来,她顿时有些紧张。
等到阳光初绽,太阳升起,她的五位师兄络绎来到了这儿。雷卓旭见到蒙面晴然的时候,有那么一丝懵,想走过去一探究竟,便被诺拉着说话去了。
“玉卓哥,怎么来的这么晚,我和姐姐都难得等了。”
雷卓旭又看了一眼晴然,道:“诺,她是谁。”
千里许诺知道冬临对晴然的闯入还是有些顾忌,于是撒谎道:“她是我的侍女,只是脸长得不太美观,故用面巾蒙着。”
雷卓旭半信半疑,也没多说。
许诺又对蝶梦说:“樱芸姐姐,你不是要弹奏曲目吗,那赶紧啊。”
蝶梦道:“我请了旋凤来伴舞,我会送你一首萧瑟流光。”
“好啊。”
于是,等白旋凤一来,音乐便奏响了
……
流光正在萧瑟
花争艳
我是在哪一个人世间
流连忘返
也看不见你的容颜
……
谁能听见我的祈祷
除却三千烦恼
……
怕的是
城池陷落我亦等你
等举案齐眉
白头到老
……
怕的是白了我一人的头
而你
独自到老
一曲独舞后,大家开始席地而坐,准备就餐。
起初,风前落也没有注意晴然的侧影,但渐渐觉得眼熟,等大家敬完许诺酒后,他便端着一杯薄酒,来到晴然身侧。这一幕没有逃出雷卓旭的眼睛,他微微有些醋意。
风前落举杯说:“请问姑娘为何要戴面巾?”
晴然道:“风少爷这样问未免太唐突了。”
“哦,对不起。”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姑娘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是吗?”晴然说:“只是我可能不是,要让少爷失望了。”
“姑娘为何不把面巾摘了,好让我一瞧究竟。”
晴然拒绝道:“我的容貌不容观赏,怕吓着了少爷,少爷还是去陪宫主说话吧。”其实晴然心中恨不得马上与风前落相认,只是迫于形势,才不敢这么快相认。那种对哥哥的感觉一直萦绕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这时,雷卓旭快速走了过来,揪住晴然的细嫩的手说:“跟我走。”便头也不回的拉着她向远处青草更青处奔去。
众人齐齐望去。千里芙幽若有所思并诧异地望着许诺,许诺顽皮地向姐姐吐了吐舌头。
“你抓疼我了。”人群中只留下晴然这样轻灵的一句话。
“搞什么飞机?”云蔚耸耸肩,玩世不恭地道。
“诺,她究竟是什么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她安置在你身边整整三年,是我放纵了你。她开始来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如果她在这儿犯了什么错误,我绝对不会轻饶,没想到她竟能明哲保身到这程度,我也拿你们没办法,可如今,别说我不会放过她。”千里芙幽生气地说。
许诺求饶道:“姐姐,对不起。”
千里芙幽鬓发青青,峨眉淡扫。红艳艳的嘴唇如樱桃,衬着如水蜜桃形的小脸,已长得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她脱下了金黄色外套,让旁边站着的蝶梦拿着。她的上身只着杏黄色绣金边的短褥,下裳为乳白色藕丝裙,绣有一丛鹅黄色芙蓉花,腰间亦是系着乳白色的绸带,挂着一块青玉,看上去干练且不失气度。
三师兄雨莱不客气地道:“千里公主也不是心胸狭隘的小气之人,怎么可以在生日派对上这样指责自己的小妹。”
许诺低下头委屈地说:“雨莱师兄,不要说了,其实姐姐说的也并无道理,是我大意与疏忽招陌生人进冬临,可姐姐,容我说一句,晴然姐姐是个好人,相信绝对不会做对冬临不利的事。”
电秋道:“这也很难说。”
而风前落却望着远方他们俩的身影缄默不语。
远处,晴然挣脱出雷卓旭的手,“放手,男女授受不清,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雷卓旭道:“还不肯撕下面巾。”
“不,我懒得理你。”晴然转身就走,一不小心在湿地处滑了一跤,雷卓旭速地接住她,把她搂在怀里,并瞬间撕开她的面巾,看到了梦寐以求久久不能忘怀的她。“你果然是她。”
“我是她又怎样?你放开我。”晴然道。
“跟我走。”雷卓旭又紧紧拉住了晴然的手。
“你又要带我去哪?”晴然反抗道。
“你不走,是要我抱你吗?”雷卓旭一把抱起晴然,快速朝龙泉峰走去。
“放我下来。”突然下起了雨,雷卓旭紧紧搂住挣扎的晴然,勾着放荡的笑:“我不放开你,你就像一场大雨,不仅淋湿我的眼睛,还划过我的脸际,化作一道痕迹,烙在我心上。”
他们来到龙泉峰的一处水潭边,泠泠的水声像弹奏天然的乐曲,晴然的的双颊略略泛红,喘息未定,胸口起伏着,雷卓旭一个眼神过来,她又娇又羞,别过头去,去看旁边一丛半开的野花,道:“你才是及时雨,会跟着云来回转,混蛋加无赖。”
“对,我是雨,你是云。”雷卓旭附和道。
雨幕下,如此美景加美人,雷卓旭也是一血气方刚的少年,他的思绪飘忽起来,然后缓缓地,伸手捏起了晴然的下巴。
温热的唇贴上去,仿佛含了满嘴的馨香。
晴然亦没有抗拒。
甚至迎合。
交缠。
久久分不开。
雨和云渐渐散开,阳光拨开云雾,洒下一片温暖。他竟着了迷,吻了她。她却心痛了,一瞬间像断了情,伤了心。难道是因为风前落,那个她曾经思量的人,那个已变成追忆的人。诶,她真气自己,何必一厢旧梦悠悠苦我心。
“怎么不反抗了?”雷卓旭问。
“没那必要。”晴然从腰间拿出一块绣着一朵玉兰花的帕子擦了擦唇角。
雷卓旭笑了,道:“你变了,变得跟三年前不太一样了。”
“而你却没有变,还是一样霸道,说带我走就带我走,说带走我就带走我。”
“哼是你的魅力足够大,而不是因为我的霸道。”雷卓旭伏在她耳旁说。
“你这话说得真有意思。”晴然说道,心中不知是喜悦还是别的什么滋味,总之一言难尽。
她是喜欢他的,从他望她的第一眼起。三四年前,冬樱树下始遇,她决定要跟他走的那一刻,她的心就有预感,命运的线已将他们紧紧相连,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冬临郡的雪,依然安静地落着,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了无边际的雪白。
晴然顶着重重的雪幕在雪地里走着。这时候应该是春末夏初的季节,她穿着从冬临穿出来的绢履,那些厚重的雪毫不费力地钻进她的鞋子里,她的脚已经冻麻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