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丽涯回到自己的小屋。
一个小院落,在雅缀阁旁边。左边一颗青松,右边四五根修竹,有两三人高,院中小石卵铺砌成小径,两旁都是草坪,夜风吹来,树叶竹枝轻轻摇晃,一阵青草幽香传来,很是清净。
丽涯打开房间,进去点了灯。灯光昏暗,但却足以照明房中一切。一床一桌,简洁明了。只桌上有一瓶蔷薇花,是用红布卷成的,开得十分艳丽。不知为什么,丽涯从小就对蔷薇花过敏,不仅喜欢栽种蔷薇在院内,还喜欢绣蔷薇花纹在衣物锦帕上。
这或许有秘密的呢!她心里想着,可是究竟是什么秘密,却怎么也想不着。
关上房门,刹那间顿觉整个世界突然都静了下来,没有一点人声。
她默默走到桌前,呆呆望着那些蔷薇绢花一阵儿,无事可做,便吹了灯火,脱了外衣,躺在床上,反复无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啊!”黑暗中,丽涯一声低喊,翻身坐起。刚才她又梦到精灵村寨,又见到婆婆爷爷,见到各位孩童玩伴,还有其他的叔伯大婶,其乐融融,可是突然间,他们都变成了死尸,血流成河,恐怖之极。
她全身一抖,惊醒过来。
她在床上坐了好一阵,呼吸渐渐平静,眼睛也慢慢适应了黑暗,只见窗扉微微倾斜,有一束淡淡月光,斜斜照进,洒在青砖地面,如霜雪一般。
突然想到明天即是秦瑟与雅缀的婚礼,心头不由得又一凉。
心里正忐忑不安,心里有不少疑问还没找秦瑟问明白,想为什么不去见见秦瑟,让他晦气,或许能解心头之恨。
他走在去将军府邸的路上,昂首看天,只见繁星点点,月当正空,皎洁明亮。
丽涯踱步来到了秦府,对守门侍卫说“公主有事让我待见秦上尉。”只见秦瑟出门迎接,见到丽涯,只见他嘴角弯起一丝弧度,笑道:“我的小美人,好久不见。”
他的五官仿佛石刻,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目光锐利深刻,不自觉给人一种压迫感。
丽涯向他呸了一声,直直白白说了句“真不要脸。”便道:“你昨天都说过你要娶我,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现在却不守诺言,奉命去娶公主,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趋炎附势的小人?”
秦瑟鹰眼如勾,似玩弄地说:“你也知道是‘奉命’?我若娶了公主,你又是公主的陪嫁丫鬟,不正好两全其美,把你们两个都娶到手了,何乐而不为?”说着,他靠在她耳边说:“还是你比公主好,公主冷冰冰的,一点喜庆气儿都没有,没你温柔,没你活泼,没你艳丽,没你有酷劲。说实话,能和你在一起度春宵,那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听了,丽涯立马挥一拳过去,“无耻。”
秦瑟抓住她白润的小手,道:“又有一点儿泼辣味道,正合我口味。”
离开秦府,丽涯隐隐不安,总觉得心里对不起谁,又说不清究竟。就这样静静等待一切的来临吧。她对自己说。
她结识秦瑟也是由于那一场秋猎。那天她与几个内侍丫鬟衬着月假在长满缅栀树的林子里玩捉迷藏,不料秦瑟骑马突然闯入他们所玩的地方,正好那时丽涯蒙着眼睛,其他丫鬟们都躲起来了。
只见丽涯穿着胭脂色的棉衣小裙,用蔷金香草染成,纯净明丽,质地柔软,色泽如花鲜艳,并且散发出芬芳的花木清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揽枝千叶蔷薇和栖息飞莺,刺绣处覆上万千颗明亮细珠,与金银丝线相映成辉,一看便知是上等丫鬟,却不只是公主身边的近侍。
秦瑟看到丽涯一个人在树林子里摸黑行走,只见她边走口中边俏皮地念叨道:“小家伙们,藏得真够深的,看我不好好抓到你们。”嘴角弯起玩世不恭的不拘笑意。
秦瑟洒落的轻轻下马,只见丽涯迅速跑过来,抱住了秦瑟,道:“我抓到你了,看你往哪里逃。”
丽涯摸了摸对方的衣服,硬邦邦的,似是盔甲,心中一疙瘩,分明是个男人的身材,忙慌慌张张解下布巾,想一看究竟。
秦瑟冷冰冰地说:“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
丽涯回头,瞪眼:“对不起,我可能认错人了。”便转身想走。
秦瑟不羁一笑,叫住她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没弄清楚就想走,也太不给我面子,太抬举你了。”
丽涯不想找麻烦,扭头边走边说:“你这人也太霸道了吧。告诉你我是公主的近侍女仆,你少欺负我。”
秦瑟一把拉住她,阴阴地笑道:“我倒是很讲理,要么我向公主要了你当我的夫人,我可是秦家将府的二少爷。”
“你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丽涯丝毫没有被他的威胁慑服。
其实丽涯第一眼见到他是喜欢他的,她除了笛神外从未见过如此帅的少年,还有她第一次抱男人的感觉是特别敏感与神奇的。虽然秦瑟后面的坏给丽涯心理上造成无法弥补的影响,但初恋的滋味还是在一片懵懂中氤氲弥漫上两个少男少女的心。
爱情的最初,嘴巴因为剧烈的心动和紧张,常常语不成调,常常笨拙,但写情书就不一样了,因为适度的距离可以冲缓紧张,让自己的表现可以好一点,它至少可以用一些修辞,让示爱看上去更美。
秦瑟无疑是聪明的,于是给她写情书:”我将把你紧紧地搂在怀中,吻你亿万次,就像是太阳照在大地上那样热烈的吻。”
初收到情书的丽涯欣喜若狂,于是想回寄
“朝思暮想,看见落叶想起你,如果落在你的肩上;看见月亮想起你,如果洒在你的脸上。目光所及所不及,都是你。可是该要怎么告诉你?第一句话,不满意,撕下来,揉成一个纸团,接着再写,又不满意。”
纸篓里的纸团越来越多,如果打开,却只有一个名字秦瑟的名字。
就这样,他们静悄悄地发展着恋情,直到一道圣旨打破了他们的关系。稚嫩的她还曾今梦想着他去请辞婚礼,迎娶她上门,因为她曾感受到他最真实的拥抱与最热烈的追求。可是他只说:两全其美,把你和公主两个都娶到手了,何乐而不为?
回到房间,她忍着心头剧痛,蒙上被子,告诉自己:他是个坏蛋,她不必再想他了。她如此安慰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