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和李江背着两个大大的包袱回家,木兰打开大门,目瞪口呆的看着俩人。
媛媛和桃子有大半个月没看见两个哥哥了,所以欢呼一声就跑上前去。
“你们怎么回来了?还带了这么多的东西?”
苏文皱眉不爽道:“姐,你不知道,朝廷为了筹钱……”
李江一脚踩在苏文脚上,苏文“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气恼的等着李江,“你干嘛踩我?”
李江挑眉,只恭敬的看着木兰,苏文顺着李江的眼睛看去,就看到木兰正盯着他,苏文就缩了一下脖子。
木兰冷哼一声,起身让俩人进门。
木兰“啪”的一声关上门,苏文抖了一下肩膀。
等外人看不见了,木兰这才一把揪住苏文的耳朵,“你都多大了?还是这样不忌口,在外头你就敢这样乱嚷嚷,是嫌现在的世道还不够乱吗?”
苏文忙讨饶,“姐姐我知道错了,这不是快到家门口了吗?我在外头可谨慎了,真的,不信你问李江,不,是二表哥,二表哥,你说是不是?”苏文在木兰看不到的角度一个劲儿的给李江使眼色。
李江看也不看他,只是垂手道:“嫂子,你就放了他吧,这次他也不是有意的,平时我们也就私底下说说,除了几个要好的同窗,在公共场合他都是很乖的。”
苏文瞪大了眼睛,他被出卖了!
李江只丢给他一个活该的眼神,就低着头很乖很乖的站在一边。
果不其然,木兰狠狠地把苏文揍了一顿。
李江见了咧嘴一笑,只是下一刻,他也被木兰拉过去打了一顿屁股。
李江只觉得身体僵硬,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被木兰揍过了。
木兰边揍边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心思,这里头肯定有你的功劳,不然你大哥早就知道了,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说着,将李石压在板凳上,拿着戒尺就朝他屁股上招呼,手上的力气一点也不含糊。
李江吃痛,却倔强的不肯发出痛呼声,和刚才苏文的鬼哭狼嚎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下子就换成苏文龇牙扶腰在一旁嘲笑李江了。
木兰将两个孩子打了一顿,出了一身的汗,才将人赶回去,气得都忘了问他们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媛媛和桃子偷偷的给两个哥哥送去伤药,就问起来,“哥,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江拿着药的手一僵,苏文直接哀嚎一声,趴在床上锤着被子道:“姐姐怎么没问我们呀?”
媛媛和桃子就知道俩人惹祸了。
李江和苏文只要闯祸就会先回来告诉木兰,先气得木兰揍他们一顿,回头李石回来了要罚他们的时候木兰就会为他们求情。
如果他们闯祸被李石先知道了,他们就不是被揍一顿这么简单了,那简直就是脱皮之后还要流血啊!!
俩人惊悚的对视一眼,都责怪了对方一下,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忘记说?
李江将两个妹妹赶出去,和苏文互相上过药后就急匆匆的跑去找木兰。
因为受伤,屁股一扭一扭的,有些便扭。为了达到效果,李江和苏文还特意抹了许多的药膏,弄得身上都是药味。
果然,木兰闻到这个味道,飘向他们的目光中就带着关切,李江观察最细,当即暗暗踢了苏文一脚。
苏文瞬间入戏,有些委屈的道:“姐,我们不想念书了。”
木兰眼里的关切就换成了冰冷,冷冷的注视俩人,“你们又闯了什么祸?”
苏文压抑不住愤怒道:“姐,你不知道朝廷下了什么命令,因军中兵士缺少,现在强制征兵,每家都要出一个男丁,这样也就算了,我们家虽有三个,但我是独苗,肯定不用上战场,姐夫和二表哥是秀才,也不用去,偏这次例外,除了举人以上,就是秀才的功名也没用了。”
木兰一惊,“你们听谁说的?怎么我们不知道?”
李江沉声道:“书院里有同窗消息灵通,本来是有人说朝廷要开恩科,再过一个多月就开乡试,但今天一早我们就收到消息,说是恩科过后朝廷就征兵,现在文件虽还没下来,但这事十成倒有八成准了。”
木兰暗暗算了算,松了一口气,道:“没事,我们家只有一个名额,回头出几两银子就好了,这些钱我们家还出得起的,只是可怜了外头那些百姓,现在两重税的事还没搞定,又出了一个征兵令。”
李江和苏文顿时心虚的看着木兰。
木兰感觉灵敏,发现了,顿时绷直了背,僵着脸道:“你们别告诉我,我们家不能出银子疏通!”
李江低下头,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苏文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我们与吴安存生了冲突,那小子权势太大,有他在,我们家是不可能通过衙役付钱的。”
以钱代役是合法的,但这不包括特殊时期的征兵令,由皇上亲自发布的这个征兵令并不在赎买之列,也就是说,不管对方有多少钱,只要收到了征兵令就必须去从军,花钱免灾,是违法的。
因为那些钱多半不是上交给朝廷,而是给当地的官员,这算是一种众所周知的灰色收入。
但吴安存的身份太过高贵,也太过特殊,李家想通过银钱让李石或李江逃过兵役是不可能的。
木兰气得说不出话来,深呼吸了两下,才冷静的问道:“吴安存是谁?”
李江和苏文眼里露出一抹恨意,让木兰有些心惊,“是护国将军府的小少爷,护国将军世子吴庸是他爹。”
木兰微微惊讶,“你们是怎么跟他发生冲突的?”对方地位太高,按说两个孩子应该会避开才是。
苏文虽然有些莽撞,但并不蠢笨,不然也不会在书院里混的风生水起,更何况,旁边还有稳重的李江看着。
就算对方将拳头打在他们身上,两个孩子为了家人也不会与他发生冲突的。
李江很懊恼,“那吴安存一开始用的并不是真实的身份,而且,他本人也没什么出色的,大家不过一起说话,也不知道阿文怎么就得罪了对方,然后处处找茬,因为不了解对方背景,我们多家忍让,可谁知,”李江眼里闪过寒光,“他竟不依不饶起来,叫了人在外面伏击我们。我和阿文动了气,打伤了他,梁子就结下了,我们也是昨天才知道他的身份的。”
木兰怀疑的看着他们。
苏文和李江坦荡的迎视木兰,不怪姐姐(嫂子)不相信,就是他们也没想到对方心胸会这么狭隘,不过是大家出去玩时的一个玩笑话,竟然能演变成这样。
话说,你玩不起你就别玩啊。
在得知对方是护国将军府的人后,李江和苏文对对方就更没有好感了,他们可没忘记当年旱灾时护国将军世子屠杀灾民冒功的事。
吴家在江南的名声一直很不好。
木兰沉吟起来,突然看向俩人的身后。
李江和苏文寒毛同时立起来,有些僵硬的回头去看,身后什么也没有,暗暗呼出一口气,有些抱怨的看着木兰,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木兰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李江和苏文心又毛毛的起来,俩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身后的门就突然被推开,俩人身子一僵,有些僵硬的回过头去,就对上了李石冷冷的眼睛。
李石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略过他们看向木兰,眼中微柔,“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休息吧。”
李江和苏文期盼的看着木兰。
木兰无视他们的祈求,直接点头,这件事太大,不是她能做主的。
李石就转身离开,李江和苏文顿时壮士断腕般的跟在后头一步三挪的离开。
到了院子,李石直接停下脚步,对身后的人道:“去跪祠堂,我不说起谁也不准起来。”
俩人就绷着神经转弯去了祠堂。
李石冷哼一声,转身出去,这件事还得找钟大夫商量一下,还有远在开封的苏定。
听说苏家和吴家已经联姻,如果苏定愿意从中周旋,说不定有转机。
李石本来不想麻烦苏定的,只是他在收到书院先生的信后曾试图去找过吴安存,对方很显然不会放弃,不是为了利益,更不是为了仇恨,只是单纯的看不惯,想要报复。
李石很不喜欢对方,只是为了一句玩笑话,一句逼得一个同窗上吊自杀,这是又要逼着阿文和江儿自尽?
心胸如此狭隘,行事如此狠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石现在只能找苏定了,因为这时候从军就以为着死亡。
西北的安乐王,南边的义军从五年前就一直和朝廷的军队陆续发生战争,各地藩王更是此起彼伏,辽东在两年前就以迅猛之势南下,将京城围起来,前两天,京城攻陷,皇上直接南逃至开封,将朝廷搬到了那里,如今,三方最大的势力正将江南合围起来,这个朝廷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时候参军不是送死是什么?
如果非要从军,李石宁愿带着家人逃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