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翔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帮你?”
“不是帮我,而是帮我们。”苏定看向苏翔,认真的道:“这是为我,为苏家,但更为你。”苏定看向苏翔的腿,道:“我想,你的雄心也还没被磨掉吧?”
其实苏定很想说“我想,你更需要这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吧?”,不过,想到某人爱面子的事实,他还是压下了这句话。
苏翔瞥了他一眼,“那我也没必要帮你,有苏家,我的日子是这么过,没有苏家,我的日子也能这么过。”
苏定知道,苏翔在外头有一些自己的产业,就算离开苏家也能过得很好,虽然不可能这么富足,但也觉得不缺钱。
“可如果这苏家有你掌握一半,我想,日子肯定会很不一样吧?”
苏翔心中一跳,低下头去,没看苏定,生怕他从他眼中看出什么。
苏定不在意的笑道:“若没有意外,我以后回府城的机会和时间是少之又少,远在京城,我不可能兼顾到苏家的,若你有意,以后苏家这里就由你管理。”
“苏家的族老会同意?”苏翔忍不住道出口。
“他们自然会同意,你只是执行者,我还是家主,不过是将苏家的产业交给你,顺便叫你办一些事罢了,相信族老一定会很开心看到我们相亲相爱的。”
苏翔嫌弃的撇撇嘴,看向苏定,“我可没说就原谅你了,以后只要有机会,我不介意杀了你报仇,或是,让你和我一样成为废人。”
苏定嘴角微挑,“我可以等着。”
俩人就双方各自的权利和义务展开博弈。
苏定虽然说将府城的族务和产业交给苏翔,但也限制了他的权利,有些事情与重大的决定是必须苏定拿主意才能生效的。
而苏翔也对苏定做了要求,苏定要在一定程度上给他工作上的自由,不能对他的管理指手划脚。
双方直到傍晚才谈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度,苏翔看向苏定,一时间百感交集,他没想到,最后让他振作起来,重新获得荣誉与辉煌的是苏定。
要知道,受伤之初,苏翔可是恨不得将苏定撕碎了嚼吧嚼吧给生吞了。
苏定和苏翔确定之后,就找了个时间与族里的族老们说了。
族老们只沉默了片刻就点头同意了,苏老太爷叹气一声,也没反对,苏延年虽然有些不服,但在苏老太爷的警告下也没说话。
苏延年的头发半白,但其实他的年纪并不大,今年也就四十来岁,正当壮年,本来若是不出事,这时候他应该也是刚登上家主没多久。
可是现在,儿子直接越过他接过家主之位不算,竟然还将府城的事情交给了苏翔,也不愿意交给他。
苏延年看着苏定年轻的侧脸,心中有淡淡的后悔,如果他与儿子的感情好一点……
苏延年摇掉心中的想法,这时候说什么都迟了。
苏翔虽然是腿废了,但脑子又没废,加上前面他在家族危难之际主持过家族事务一段时间,也算有威望在,这次又有苏定帮忙,他很快就接过了苏定手中的担子。
苏定不可能完全信任苏翔,所以他还给苏翔留下两个助手。
苏翔早料到会如此,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甚至可能做的更多,所以他没有反感,各凭本事罢了,说不定他能将这两个人收服呢?计算不行,通过努力,总能将这两人的耳朵嘴巴都闭上吧……
苏定一边安排家里的事,一边安排赋田之策的其他事,可以说是忙得团团转,在就快要离开府城的前两天,他的伤口就恶化,忍不住晕了过去。
明大人与柳大人吓了一跳,叫人将苏定抬到官署的床上,一边叫人飞快的去请大夫,一边叫人去通知苏家。
去请大夫的是京城来的护卫,他直接去了德胜医馆。
他不知道李石与苏定的关系,只是德胜医馆在府城的名声很响亮,先前从杨家矿区救出来的工人就是他们家领头负责,因此这次他想也不想就直奔德胜医馆。
德胜医馆里坐了不少前来看病的病人,李石正在为一位老太太看病,这一次是她的孙子陪她来的,因为听说这医馆六十以上的病人看病免费,药也有优惠,所以就来了。
侍卫一阵风的进来,急哄哄的拉着药童问道:“这里最有名最好的大夫是哪个?”
药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指了李石。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侍卫又风一般的跑到李石身边,拉起李石就道:“这位大夫,快跟我去官署看一个病人,人命关天!”
说着,拉了李石就要走。
李石左手被他拉住,右手一下子撑到桌子上,侍卫一时就拉不动人,李石眉头都没动一下,淡然的道:“不知是什么病人,有和症状?”
“是苏大人,苏大人先前受过伤,今天也不知为何突然晕过去了,我估摸着估计是伤口裂开了,大夫快跟我去看看吧。”
李石这才皱起眉头,起身对另一位坐堂大夫道:“你来替我,我过去看看。”
那大夫知道李石与苏定的关系,忙应下。
在官署之中,姓苏的,前段时间还受了重伤,跑来一个傻头傻脑的侍卫不知两人关系的,除了苏定不做他人想,因此那大夫很痛快的就接替了苏定的位置。
周冬在那侍卫啪啦啪啦说话的时候就机灵的跑到后头将药箱背上了,此时李石一说走,周冬就屁颠屁颠的跟上。
李石估摸着苏定的情况,到柜台那里拿了一些药材和一瓶伤药带上。
侍卫来的时候是骑马,此时他看向李石和周冬,一时间有些尴尬起来,一匹马要怎么骑啊。
周冬翻了一个白眼,李石也移开目光,这么蠢的侍卫苏定到底是怎么找来的。
不够一念之间,医馆的车夫就已经驾着马车过来了,李石坐上马车,道:“去官署,要快些。”
德胜医馆的车厢上写着德胜医馆四字,这样的马车德胜医馆共有两辆,只有一个用途,接送病人,或是接送为病人看病的大夫。
几年下来,府城的百姓早对这辆马车熟悉了,因此远远的看见都会避开——这可是关系到人命的事。大家都很自觉,就算在路上碰到马车,那些马车也会相让。
在马车后面骑马跟着的侍卫纳闷不已,怎么先头他骑马过来的时候大家就没这么自觉呢?
李石到了官署,直接领着周冬熟门熟路的去苏定所住的院子。
旁边跟着的侍卫眼光微沉,手不动声色的按住了腰上的剑。
李石一心放在前面的路和苏定的病情上,所以没发现。
周冬年纪小,经历少,更不可能发觉。
明大人和柳大人守着苏定,急的团团转,其他的大人听到风声急忙过来看,都叫两人赶回去干活了。
再有两天就要启程上路了,苏定怎么偏偏就这时候病倒了。
若是其他人,还能单独留下,他们先上路,但苏定是主官啊主官,他才是钦差啊。
听说大夫来了,明大人和柳大人面上一松,但看到李石,两人的动作一滞,瞪了侍卫一眼,无奈的请李石进去。
真是的,怎么这侍卫这么蠢,请个大夫都请不好。
李石实在太年轻,年轻就意味着经验不足,而大夫,经验的累积是最重要的一项。
李石瞥了两人一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没有理会两人,只是道:“病人呢?”
明大人无奈的指着里面,“在里面呢,大夫给他看一下吧,他是突然晕过去的,也不知如何了。”
虽然年轻,好歹是大夫,先让他看着,再请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大夫来就是。
明大人让柳大人领着李石进去,自己急忙出去又找了一个比较机灵一些的侍卫,让他再去请一位大夫,这次,明大人具体说了自己的要求,一定要年老的有本事的名大夫。
苏定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李石看了微微皱眉,没想到才十几天不见,苏定就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李石抓过苏定的手把脉,然后就一把扯开他的衣服,见本来愈合得好好的伤口竟然有些崩裂,还有些化脓,脸上就有些难看。
柳大人也吓了一跳,“这,这伤口发炎了!”
发炎可是会要人命的。
文砚从厨房里端来一碗药,急匆匆的进来,就看到二姑爷坐在床前给大爷把脉。
李石冷眼看过来,文砚就忍不住跪下,结结巴巴的解释,“二,二姑爷!”
李石满腹怒火,眼中升腾着怒气,强忍着指着苏定的伤口问道:“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文砚忍不住磕头道:“二姑爷明鉴,小的一直劝大爷多加休息的,但大爷根本不听劝,说他离开京城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必须得回去复命了,小的也是没办法,但伤口的药一直用着,昨儿小的伤药的时候察觉不对,就让大爷请大夫了,只是大爷面上应了,转头却给忘了,也是小的不好,竟然没亲自去请大夫,是小的失职,请二姑爷赎罪。”
李石冷哼一声,看向他手里的药,闻到那药味,怒气更甚,“什么病什么时候用什么药都是有讲究的,何止你们一直以来只吃这副药吗?”
文砚羞愧的低下头。二姑爷这样一说,他觉得他更加的不称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