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现在我们都要走了,留着那些人也没用,不如……”来人做了一个动作。
魏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道:“等晚上用过晚饭再动手,手脚干净些,别发出太大的声响,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那那些婢女和女眷?”手下人嘿嘿一笑,色迷迷却期盼的看着魏安。
魏安心里有些厌恶,他最讨厌这样的事,“一并处置,”魏安冷眼看着他们,道:“若是让我知道你们做了不该做的,别怪我不客气。”
“反正都要死了,给我们玩玩怎么了?”见魏安神色更冷,也就不敢再说,生怕惹恼了魏安。
就有人低声提议,“明天我们又要亡命天涯,兄弟没再要快活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大人,不如再去**楚馆里找几个小娘子来,晚上大家乐乐,大不了事后与府里的人一并处置就是了,一定不会漏了痕迹。”
魏安见属下的人都蠢蠢欲动起来,想到身边的人都是如此的鼠目寸光,心中更是厌恶,但他也知道,他们一路逃亡,现在军心不稳,若是一味拒绝,只怕生变,所以这次魏安并没有再反对。
几个手下这才松口气,计划着等晚一些就派人去**里接人。
魏安冷眼看着,心中堵了一口气,身边伺候的人见了魏安的神色,伺候起来越发的小心。
木兰不断的回想魏安的嘴型,脸色越来越白,“他们今天晚上只怕要动手。”
“这是为何?留李县令才能与朝廷讲条件。”
“可若是他不是想与朝廷讲条件呢?江儿只是一方县令,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按照那些人的意思是要以死谢罪的,怎么可能会为了救江儿与他们讲条件?”
木兰与荣校尉对视一眼,“他们要离开!”
荣校尉沉着脸,“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处理县衙的人。”荣校尉有些焦躁,“那如何是好?朝廷的援军还没到,只凭我们这三个人能有什么用?”
木兰沉默。
李东从地痞那里得了信息,去木兰那里回话。
“有什么办法可以直通到县衙,或是县衙里可有什么藏身之处?”
李东摇头,“我从未听人说过,要不要我再去问问,那些人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认识,说不定就知道呢。”
木兰点头,“你对那人了解多少?”
“您说付侗吗?他算是南阳县有名的地头蛇,底下开了一家赌馆和两家酒楼,还有就是在县城里收收保护费,二叔叔到任后与他倒没有多少矛盾,但也没多少交情。”
木兰皱眉,“他是地痞,江儿就这么放任着他收保护费?”
“付侗是贫贱出身,所以对小摊小贩并不收保护费,只是南阳县城其他有铺子的商家每个月却要上交一定的钱。婶婶,您不知道,这南阳县城的铺子一半是那四位举人开的,其中与其他的商家多有竞争,难免有就有些龃龉,那些商人权势没有,手段也不如那四位举人,长此以往,只怕这南阳县大半数都要落入四位举人之手,所以二叔叔对付侗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其实说来就是平衡的道理,四个举人对南阳县的控制太强,偏偏他们还没有什么风度,若是外来的商家有谁在南阳县开了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酒楼,生意好了,那四家看不过去,一定会叫人上前捣乱,偏偏那四家也滑不留手,请的也是地痞流氓,就算是被官府抓了,那些人不张口,也扯不到他们身上来,那些商人的生意做不下去也只能自认倒霉。
黄金万倒有有钱,在南阳县也很看不惯那四家,但他的生意大多数是在外面,在南阳县的也就是一点田地和一家饭馆及有限的一些产业。
那些商人想要寻求庇护也没办法。
但付侗不一样,他是土生土长的南阳县人,看不关那四家的行为,早在好几年前就开始为这里的商人出头,当然,他也不是白出力,那些人每个月都要交一定的保护费。
那四家若是敢上门找茬,付侗就会派人去应对,然后反过来找那家的不自在,久而久之,南阳县的势力才算稳定下来。
木兰有些头疼的扶额,恶心道:“不过是一个穷县城……”
“二叔叔也是这么说的,往常的县令也都想过改善,但那四家的势力太盛,久而久之也就将目光放在治学上,以求早日升任离开,那四家也乐得勤换县令。”
“那你觉得他是可信之人吗,你说我要是请他帮忙救人……”
李东沉思了一下,“只要有足够的利益。”
木兰眼里闪过寒光,“这次既然那四家牵扯在里面,我想我一定能给他足够的利益。”
而那边,付侗也从属下那里得到了李东管的那两家铺子的情况,从三天前,铺子就是关着的,至今不见开。
付侗敲了敲桌子,问属下人,“这三天怎么不见县令出来巡视?就连县丞也不见了身影。”
几个得力的属下面面相觑,“不仅是县令和县丞,就连最爱到我们饭馆听书的主簿大人也好几天没出现了。”
“应该是在处理灾民的事吧,听说前几天下的那场雪太大,压坏了不少的房屋呢。”
“那就更应该出门了。县令一向最注重百姓,按照他的习惯,他肯定是要亲自去看一眼的。”
这也是付侗的手下对李江比较推崇的原因,他们虽然是地痞,但却不是流氓,也都是贫苦出身,所以对一心为民的李江感官不错。
“其他四家的少爷们也没出现?”
几个属下对视一眼,也都察觉了不对。
那四家不过是举人,但在县城里一向是横着走,虽然被县令打过几次板子,但还是坚持每天出来惹是生非,这次还真的是不见人影呢。
付侗有些不安,外面的人则进来道:“大东家,李东又来了。”
付侗沉声道:“请!”
木兰一身短打跟在李东的身后进来,付侗在李东身上一滑而过,目光就停留在木兰身上,眼睛微眯,“这位是?”
“这是我们家大太太,大太太,这就是付东家。”
“大太太?难道随李县令任上的……”
木兰微微一笑,解释道:“我是江儿的长嫂。”
付侗心中一囧,但面上却毫无变化,起身道:“原来是大太太,快请坐。”
木兰点头,一点也不客气的在付侗的下首坐下,见身边围拢着这么多人,就对付侗道:“付东家,在下想与你商量一些事情,所以……”木兰毫不避讳的拿眼睛去看付侗的属下。
李东微微一囧,觉得大太太真是太过开门见山,怎么样也得先铺垫一下吧。
谁知付侗就喜欢这样豪爽的,哈哈一笑,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身边却还是留了两个心腹。
木兰看了那俩人一眼,付侗就道:“大太太放心,这是我两个兄弟,若是他们也不能信任,那这世上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付侗微微倾身,“不知大太太要和在下商量什么事情?”
“我听李东说,付东家在这南阳县掌一半的江山。”
付侗没有什么诚意的道:“大太太说笑了,李县令才是这南阳县的县令,这南阳县的江山自然是县令掌着的。”
“我也不与付东家绕圈子,你我都知道,江儿他还不能完全做这南阳县的主儿,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付侗眼睛一闪,紧随着问道:“什么地步?”
木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可不管是江儿,还是你,似乎都被四位举人压着。”说到这里,木兰冷冷的一哼,“不过是四个连进士都考不中的举人,竟然就能把住南阳县,在外头,别说只是举人,就是封侯拜相的人家也没有这么嚣张的。”
付侗浑不在意的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道:“谁叫南阳县穷呢?大太太刚来,只怕还不知道吧,除了那韩举人,其他三位举人家里祖上都是出过举人秀才的,家业也都是从那时候传下来的,几十年过去,新来的县令也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派兵将人家给抄了吧?”
那几个老不死的虽然只考到了举人,但他们也当过官,虽然最高也知道五品,但总比七品的县令要高,而且他们也谨慎,做到事都是擦边球,就算子孙不肖,犯的也是调戏民女或斗殴的小罪,按例也就打打板子。
至于强买强卖之类的事,他们虽然做了,但用的都是外人,可以说就算是出事,没有证据,县令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而能被他们派出去的,都是咬紧了牙关不会招认的人。李石当这个县令两年,一小半的时间就是用来收集证据和撬开那些人的嘴。
这就是最憋屈的事了。
别人判案是要找幕后的凶手之类的,李江则是明知道是谁干的,却要憋屈的不断去找证据和证人之类的,还要笑眯眯的和那些人打交道。
也亏得是李江来做这南阳县的县令,要是换了苏文,早就派兵围了四家全抄了。
“难道付东家就愿意一辈子被压制着?”(未完待续)